“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班新來的轉學生是溫同學之前的同班同學,而且還纏上了溫同學!?”
池淮穆看着周圍人好奇的目光,沒忍住給了大呼小叫的沈濟一個暴栗:“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噢我草,對不起,”沈濟捂着額頭,放低了聲音,“那怎麼辦?溫同學沒有拒絕他嗎?”
“當然拒絕了,”池淮穆頭疼地摁了摁眉心,“但是,他好像不吃這套。”
詹天縱這個人,比他想象中的還難搞。
開學還沒一周,他來找自己前桌的次數,已經快突破三十次。每一次來都帶着這樣那樣的理由,讓溫錦年難以拒絕也沒有借口拒絕,隻能任他纏着。
說不清為什麼,但池淮穆的的确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生厭惡。
“……好狗血的三角戀故事,”沈濟張口就來,“不過,你怎麼會這麼讨厭他?之前溫同學剛剛轉來的時候你不也……現在不還是成朋友了?”
池淮穆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不一樣。”
溫錦年是因為誤會,他才會如此讨厭。
而詹天縱,是無理由的、發自内心的讨厭。
“好好,不一樣……诶,門口那個,這是不是就那個轉學生?”
順着沈濟手指的方向,池淮穆擡眼看過去。
男生靠在後門,手裡捧着一本數學練習冊,不緊不慢的,像是在候着什麼人。他的目光飄忽,卻并未看池淮穆一眼,而是毫無目的地掃視着旁邊人來人往的走廊。
他不自覺地蹙眉:“就是。”
這個姿勢,這個神情,池淮穆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他是在等誰。
沈濟難得機靈:“他在等溫同學吧?诶,我剛剛好像才看到溫同學去辦公室了,你要不要先去找他……”
池淮穆搖搖頭。
沒必要,也太刻意。
再說……溫錦年會怎麼做,池淮穆簡直不要太清楚。
“池同學!沈同學!”
——因為他會主動來找自己。
池淮穆别過臉,不自覺挂上了點笑,看着人裹得厚厚一團朝自己奔過來。
“诶,溫同學早!”沈濟十分自然地舉起手和人打招呼,“課間操時間還得跑來跑去做事,辛苦辛苦!”
“其實也還好,沒什麼很累的活…謝謝沈同學關心,”溫錦年随口答了兩句,目标明确地站到池淮穆身邊,“不過,下節是體育課,我們可能得先下去了。”
池淮穆沒說話。他勾起嘴唇,掃了眼對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站在後門的人。
“啊……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沈濟心知打擾他們會有什麼後果,立馬揮着手和兩人告别,“我回去找小黎了。”
溫錦年淺笑着沖人應了聲好。告别對方後,他轉過身扯了扯池淮穆的衣袖,将對方的目光拉回自己身上:“我們走嗎?”
池淮穆點點頭,就這樣任他拉着自己的袖子:“走。”
二月,當其他地方還在下雪的時候,銀城的春天已經先一步來到——化了雪的操場,長出了新芽的樹枝,漸漸有了溫度的太陽照在少男少女身上,讓他們煥發了新的生機。
溫錦年走在陽光下,即使被照得眼睛眯起來,卻還是在嘴裡喃喃:“今天天氣好舒服。”
溫暖不曬,是很适合上體育課的日子。
“是啊,”池淮穆偏頭,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很舒服。”
他們下來得很早,到指定位置的時候,還沒什麼同班同學在操場上。幾個男生稀稀拉拉地打着無聊的籃球,跑道上幾個女生在散步,時不時就笑得稀裡嘩啦。
“好早啊,一個人都沒有,”溫錦年往草地上一坐,打了個盹,“話說……在太陽底下睡覺能長高嗎?”
“……”
池淮穆覺得,有時對方的精神世界還真挺豐富的:“大概不能?”
溫錦年不太在意地啊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對了,你今天說,要和我說件事…是什麼事?”
哦。
要不是對方提醒,池淮穆還真忘記了。
這本來隻是一個借口——讓溫錦年少和詹天縱接觸的借口。不過現在仔細一想,好像還真的有事要和對方說。
“是啊,我有話和你說,”他道,“比較嚴肅的事。”
一聽說有事,溫錦年就來精神了。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不自覺地仰起頭,将目光毫無保留地給了對方。
池淮穆看出了他寫在眼裡的字——什麼事?
“雖然是嚴肅的事…但也不用那麼緊張,”他無奈,也坐下來笑着拍了拍人腦袋,“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你肯定需要知情權。”
原本還緊張得像小貓弓背的少年瞬間放松下來:“…哦。”
……
池淮穆敲了敲腦袋,在心裡暗罵自己,别老在這種關鍵時刻想别的事情了。
“是關于……那天晚上的事。”
他臉色微變,聲音壓低下來,不自覺的,也帶上了一點嚴肅。
“那個人承認了自己的行為,不過據他所說,他的目标并不是你——換言之,他記錯門牌号了。”
“真正的目标,是你的對門。”
風予卿。
溫錦年心跳一滞,呼吸連着一起變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