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污泥共通感官的邊灼光立于門外,在看到鐵棍砸向宴見微時手握成拳,差點想要不管不顧地出手救他。
“小灼光,你在這幹什麼呢?”
謝新駿突然出聲分走了他一瞬的注意力,好在韋端已經撲向了宴見微,兩人狼狽躲過攻擊後在地上滾了兩圈,一時半會應該死不了,他放心地收回心神,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校醫。
沒有得到回應,謝新駿便自己繼續道:“是有學生離開教室了嗎?作為學生,逃課可不行啊……”
他搭上邊灼光的肩,輕聲道:“你應該有好好履行職責吧。”
違反校規者,風紀委員将直接抹殺其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王焄會對上課遲到這件事投鼠忌器,并且不敢和邊灼光起沖突。
邊灼光冷漠地點頭,謝新駿仍不放過他,追問道:“屍體呢。”
他打定主意要為難人,邊灼光幹脆順了他的意,無所謂道:“我吃掉了。”
言罷還挑釁地吐吐舌,難得展露出的鮮活樣子讓謝新駿呼吸一窒,可邊灼光很快就變回了面無表情的狀态。他隻能按耐住躁動,聲音放得溫柔:“壞孩子……”
“不是說過不能吃活人嗎。”
一門之隔的教室内。
韋端幾乎是被無形的力直接推向宴見微,根本來不及反應,兩個人就像保齡球撞擊球瓶一樣亂七八糟地倒在一起,險險躲過了一棍。
他還沒坐起來,就憑借本能反應掏出物品欄裡的鐵棍反手防住第二擊,然後将對方頂了回去。瘋狂的人跌倒在地,手被反震得發麻,鐵棒滑落後被其他人撿起來,随即招呼到了他自己頭上。
“切,連個低年級的都收拾不了,廢物。”
雖然口頭上嘲諷着剛才那人,但剩下的人對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有數,默契地選擇圍攻。韋端将棍一橫,生生扛住了四個人手上的東西。
宴見微也終于回神了,眼睛死死盯着第三排處倒着的人,然後發出一聲悲鳴:“爸——!”
他不管不顧地想要沖向昏迷的父親,而這一聲破碎的嘶吼勉強喚回了學生們的理智,躁動的人群安靜下來,随即是手持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是漫長的死寂。
宴見微用盡全身力氣抵達了科學老師身邊,顫抖着手摸他的呼吸,好在事發不久還沒造成嚴重後果,僅僅隻是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過被鈍物砸到的太陽穴處在汩汩流血,急需處理。宴見微下意識地捂住他的傷口,好一會才回神怒吼道:“快打急救電話!”
周一上午的兵荒馬亂在救護車的嗡鳴聲中結束,輕點傷員後發現這次事故中共有一名學生身亡,五名重傷,二十三名輕傷,以及宴老師被闆磚砸破了腦袋。
謝新駿作為校醫輔助醫院的人将傷員送上醫務車,目送他們離開後轉向了情緒崩潰的宴見微,後者剛聲嘶力竭地要求醫生一定要救他爸,現在正蹲在地上抽泣,全身發顫的樣子看着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明顯是陷入了應激反應。
也是呢,畢竟當年也是目睹母親送上救護車,然後再也回不來了,有點創傷後遺症也正常。
謝新駿最喜歡踩着别人的傷口取樂,加上發藥時宴見微還對他那個态度,他很難不想再去刺激幾句。
可惜護花使者來的及時,邊灼光已經走到了宴見微身後,把他拽起來又抱入懷中,輕輕在他後背拍着:“宴叔叔會沒事的。”
他的安撫見效很快,宴見微的哭泣聲小了很多,時不時抽噎一下,眼淚糊着睫毛睜不開眼,所以他也沒注意到邊灼光和謝新駿的眼神交流。
邊灼光目光陰寒,意思很明顯:别動他。
謝新駿舉手投降,餘光随意地瞟着兩人身邊站着的長相平庸的男生,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個學校的大衆臉路人這麼多嗎?
數學老師驚吓過度請假了,于是下午的課都變成了曆史課。經曆了這麼一遭,班上的人老實了不少,四個小時的課程都是死寂一樣的氛圍。宴見微沒精神地趴在桌子上,眼睛紅腫得像核桃那麼大,正在敷邊灼光給他送來的冰袋。
韋端翻看着屬性欄,驚訝地發現邊灼光的好感度突破了 85,而宴見微也到了 65。
[邊灼光想要把你剖開]
[宴見微很信賴你]
兩條好感描述排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韋端盯了一會心想,這兩個人某種意義上還挺般配的。
放學後他直接回家看了兩小時詭術書,然後準點到達街口等待段源軒。
段源軒遲到了十分鐘,似乎是剛結束了工作,面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但神情卻是了卻了什麼大事後的放松,笑着打量韋端:“這身比之前的好。”
那可不,一千二買的呢。
韋端拉好安全帶,自然地扮演着乖順體貼的情人:“先生看起來很累。”
段源軒目視前方,也不知道他一個富商為什麼執着于自己開車,而且意外的遵守交通規則,在紅燈時他才道:“确實很累,需要你的一個吻才能恢複精力。”
韋端:……
好油,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段源軒要求你親吻他:A.照做(+5 好感)B.拒絕(-5 好感)]
段源軒角色卡下方顯示的好感值是 45,而越到後期越難漲,韋端隻是猶豫了一瞬就做出了選擇。
“先生。”他在段源軒看向自己時擡手,食指與拇指繃直成直線,然後在空中輕輕一劃。
[詭術:魅惑]
[詭術:43/詭術:30,成功]
段源軒的表情怔楞,無神地盯着韋端的手,明顯是陷入了不可名狀的幻想中。
[段源軒好感+5]
[段源軒對你的主動很滿意]
韋端:……
這人到底是腦補了什麼。
虛假的吻讓段源軒情緒高漲,詭術作用更是放大了愉悅感,他摸着下巴回味,把韋端低着頭的反應當成害羞,也沒計較對方接下來一路的沉默。
他們還是去了上次那家餐廳,大概和學校上午的騷亂有關,今晚帶着情人來的人變少了,餐廳裡随處是認識的富人坐在一起攀談,過于寂寞到彼此調情但又因為都是一路貨色而下不了嘴。韋端跟着段源軒一進門就收到了很多道注視。
他們剛落座,就有人端着酒杯坐到韋端旁邊的位置上,熟稔地和段源軒問好:“段先生,最近生意怎麼樣?”
段源軒呵呵一笑:“托你們這些老主顧的福,收入還算不錯。”
“你帶來的這人不錯啊。”對方的手不老實地伸向韋端,就被段源軒的輕笑遏制住了,隻能難耐地搓着指頭,“诶,也不知道這學校怎麼回事,我包的那幾個不是傷着了就是被吓着了,死活不肯出門。”
“呸,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韋端平靜地往嘴裡送了一口冰淇淋,謝天謝地這次段源軒給他點的牛排終于是十分熟的了。他斂着眼,盡職盡責地扮演沉默的花瓶。
于是段源軒滿意道:“是呢,他是個乖孩子,我目前還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