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黎對韓陶使用精神控制後給韓笛下藥,随後扮成賀哲潛入軍部,并在貝家的協助下進入韓笛的私人辦公室将其殺死,迅速出逃,全程并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到三天後韓笛才被發現已死亡。
在韓家尚未發現的時間裡,賀哲和韋端在賀黎的衣服口袋裡找到了韓家機甲制造業的掌控權——在周目二裡也是憑借貝倍給的這東西,雙生子才能迅速掌控局面。
這周目賀哲和賀黎都是重生的,兩人早已對獸人族進行部署,一聲令下後等候多時的獸人就發起猛攻,失去了機甲的優勢,獸人與人類的體魄差距無法被彌補,這次的取勝比上次更輕易。
但對賀哲而言,付出的代價也更大。
一區墓園内,身穿黑色西裝的韋端手捧一束白花,平靜地看着正在走台階上來的男人,雙方對視後俱是無言。
賀黎的死讓這個家徹底散了,韋端先是被送去了醫院,本就虛弱的精神力在透支後幾近衰竭,他昏迷了足足三天才蘇醒,一睜眼就是系統緊急通知他阻止賀哲大開殺戒,咬牙拔了輸液針,在一幹醫生想攔又不敢攔的驚恐表情下推開賀哲的病房,後者已經痊愈,正在處理公務。
隻需對視,他們就知道彼此是為何而來。
賀哲偏執且失去理智,看似還能好好商量,實際上毀滅欲已達到頂端,争執到後面直接抛出一句:“pc,我們去陪她好不好?”
“等我們殺完所有人,就下去陪她。”
韋端深吸一口氣,差點就想要答應下來,但通關的渴望還是占據了上風,他壓抑住了不該對遊戲npc傾注的感情,選了最傷人也最有效的一句話。
“賀哲,你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才死的嗎。”早該進行的坦誠布公在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時才開始,難免讓人覺得無力。
韋端坐到了病床上,臉色蒼白道:“上輩子的你也選擇了對人類趕盡殺絕,最終被人類和獸人一起推翻。她想要阻止你,阻止你走向絕路。”
“那這次把反抗的人也殺了——”
韋端搖頭道:“我知道你重生了兩次。”
周目一時作為獸人族最後的幸存者,目睹了族人死亡,被關在實驗室裡進行慘無人道的研究。親眼見證了人類最醜惡的欲望,賀哲已經對人類深惡痛絕。
“可無論是人類絞殺獸人,還是獸人消滅人類,這都是行不通的。”
賀黎是親人類派,賀哲是反人類派,雙生子的自相殘殺不過是矛盾的體現一角,兩族更大的矛盾背後是一個又一個家庭破碎,一個又一個的慘劇發生。
那天他們不歡而散,賀哲安排人看着韋端,實際上是把賀黎想要幹的監禁進行到底,韋端一直被軟禁在他們曾經的家裡,哪怕那些血迹已經清理幹淨,創傷卻仍存。
直到賀黎頭七那天才被放出。
頭七是舊紀元的習俗,母星的人認為亡者的靈魂會在死後第七天回歸人間,而獸人作為當年派出的先遣隊的後代,保留了絕大部分的舊習俗。某種意義上,他們比新紀元的人更接近于“人類”這個概念。
賀哲沒有拿花,但衣袋處别上了白色的假花胸針,身後的下屬搬來一箱子東西,裡面是賀黎生前最喜歡的娃娃們。
韋端站在墓前問他:“你想好了嗎。”
大概是為了給妹妹一個交代,賀哲并沒有再回避,他盯着碑上的黑白遺照,恍惚間竟分不清到底是他還是賀黎才是那個永埋于地底的人。
應該是他的。
賀黎比他更擅長當領頭人。
“我不會對人類趕盡殺絕,那些不願意放棄抵抗的軍部的人已關進監獄,是否放出看他們後續的表現。”
話音剛落,韋端眼前就出現了遊戲的進度條。
[遊戲劇情加載中:97%]
韋端有些怔楞,沒想到這次一出現就是準備結束了。他回憶了一下還有哪裡是沒交代的遊戲劇情,終于想起來自己這個角色和荀家的關系,看向賀哲道:“你還要關着我嗎。”
賀哲煩躁地按壓着手指關節,自己都不太清楚想說什麼:“……賀黎至少有件事是做對的。”
囚禁确實是最有效的、能夠抓緊自己在乎的東西的方式。
韋端也不知道怎麼評價倆狐狸崽這扭曲的觀念,想了想自己作為家長好像也沒多盡職盡責,妥協道:“那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軍部遺址。
作為獸人和人類戰役的最後據點,原本氣派的行政大樓已經是坑坑窪窪,戰火的痕迹侵蝕着人類文明,然而内裡是更令人作嘔的私欲野心。
最頂上的元帥辦公室倒是完好無損,荀元帥用自己的芯片照亮已經停止供電的室内,開始翻找抽屜裡的東西。
簡槐站在他旁邊,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道:“獸人過河拆橋,已經銷毀了貝家所有的科研所,研究資料大量丢失,你活不到他們研究出精神源移植的時候了。”
荀元帥并沒有停下,整個人陷入了癫狂的狀态,手因為翻找破碎的抽屜而流血。
“在哪,哪……我的小淮……複活……”
簡槐冷着臉直接扭住他的胳膊将人按在地面,怒呵道:“哥他早就死了!”
“别叫他哥!”像檢測到關鍵詞的機器人,荀元帥癫狂道,“要不是因為他發善心撿了你們,他怎麼可能會死!”
“你到底要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簡槐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吼人,仿佛這樣就能讓男人意識到自己的錯,“殺了荀淮的人是韓笛!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要償命的人是他!”
“是你不敢和韓家對抗,才會選擇讓貝家的人對荀淮的遺體經曆那些不人不鬼的實驗,他死了都不會瞑目的!”
簡槐越說越氣,渾身無法抑制地顫抖,自己都沒意識到手上失了方寸,報複性的抓着荀元帥的頭砸向桌面,來回幾下,血流了男人滿臉。
“是你害韋端成為了精神源的容器,是你想要從獸人那裡得到更多,是你被利益沖昏了頭,以至于錯過了荀淮最後一通求救電話!”淚在不知道的時候流了滿臉,簡槐心中沒有任何暢意,隻覺得痛苦。
在她真的殺死荀元帥前,一直在門外偷聽的韋端終于帶着賀哲現身。賀哲抓住了簡槐的手,使力逼迫她松手,荀元帥才終于呼吸到了空氣。
他驚懼地看着簡槐,聲音斷斷續續道:“拿又,如何……咳……簡槐,是我從手術台上救你下來,本該成為容器的人是你!”
“荀家養了你這麼多年,我到底哪對不起你了!”
韋端控制住簡槐以免她再次失控,一向在意自己形象的簡槐此時頭發散亂狼狽不已,淚落在韋端手背,比血還要滾燙。
她近乎崩潰地掩面蹲下,悲怮道:“就是因為你惺惺作态的好……”
她才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家人,才無法眼睜睜看着韋端成為犧牲品,無法接受荀淮變成實驗品,看着荀元帥走向絕路。
她縫縫補補地想要挽救,卻終究無濟于事。
那天在辦公室内,韋端找到了荀元帥想要找的檔案,結合簡槐的話拼湊出了一段陳年舊事。
三族分立的局勢下,尚未征服的獸人領地成為各方争奪的對象,韓家和荀家利益沖突已久,在一場勝券在握的清剿行動裡,韓笛帶着韓家從獸人那拿到的可以隐藏行蹤的芯片,潛入隊伍裡,趁亂刺殺了荀淮。
荀元帥暴怒但礙于當時的局勢不敢撕破臉,而韓家更是火上澆油,宣稱韓笛心悅于荀家養子韋端已久,并造謠其與兄長□□,愛而不得而對荀淮下手。
很扯,沒有人信,但喪子之痛總要有人承受,荀元帥選擇遷怒在韋端身上。對于貝家與獸人勾結準備對人類之星下手時,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像當初他刻意忽略了荀淮的求救通訊一樣。
于是遊戲最開始的劇情被補全,劇情達到了完美的100%。
距離結算前還有一小段劇情,韋端坐在懸浮車副駕上看風景,絲毫不提接下來的監禁,而賀哲突然道:“pc,人類都是這樣嗎。”
韋端沒看向他,隻是道:“你指什麼?”
“滿口都是愛,實際上心裡隻有自己,哪怕是最疼愛的兒子也不過是他自我感動的一環。利益比家人還重要嗎。”
韋端托着下巴道:“或許吧。”
“但是好像不隻是人類。”賀哲有點難過道,“我也是這樣。”
在賀黎殺他的時候,明知賀黎活下來領導獸人是最合适的結局,他卻還是選擇槍殺賀黎。
他不想死。
就像韋端說的,“餅隻有一張”。
不願妥協的獵人隻能大打出手。
事後說再多也是無效的忏悔,賀哲盯着面前的路面,腦中卻是在天人交戰,終于在許久準備拿出給韋端準備的去其他區的飛艇票,艱澀地想要擠出“放你自由”幾個字時,韋端突然撲向他開始猛打方向盤。
可惜一切都遲了,從右側飛來的大型載具無視交通法規強行創飛了間隔的五六輛懸浮車,直接朝他們碾過來。
駕駛位上的韓陶臉上是決絕的死意,賀哲依稀辨認出她在說“對不起”。
轟!
[玩家韋端已無生命體征]
[角色賀哲已無生命體征]
[結算結束]
[已達成隐藏結局:相親相愛一家人(地下團聚版)]
[遊戲二:雙生子童謠,自由度二星,玩家達成主要結局收集,劇情進度百分之百,所有人物線已集齊]
[恭喜玩家韋端,完美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