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心領神會,笑道:“再待半天。”
占蔔師大驚失色道:“你怎麼不直接殺了我算了。”
賀知:“加錢。”
占蔔師變臉:“随便待,隻要錢給夠,待到慶典結束都行。”
韋端直勾勾盯着他,借着動物的外表無辜道:“待到慶典結束就會放我們走嗎?‘
“當然。慶典結束後所有遊客都可以離開。”占蔔師欲言又止,“我們一定要保持這個姿勢對話嗎?”
巡查隊每半小時來一次,他們現在很安全。賀知掀開桌布,鑽出來後松了一口氣,剛想把小狗也撈出來,卻見韋端正在用爪子扒拉桌下的地毯——他才意識到桌子下放一塊小地毯有多刻意。
盡管合作的次數不多,但他們已經養成了足夠的默契。賀知不着痕迹地給他打掩護,韋端心分兩用,一邊研究題幹一邊套話:“哪怕我們知道了達瓦小鎮的秘密?”
占蔔師懶洋洋地癱在藤椅上打了個哈欠,無所謂道:“什麼秘密?比如這裡沒幾個活人全是仿生人?”
韋端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用詞:“難道還有别的秘密?”
“那可說不好。”占蔔師哼笑一聲,突然意識到不對,猛地翻身坐起,藤椅晃啊晃,“你聲音怎麼離我這麼遠——”
話音未落,占蔔師就先一步看到長桌下面的羊毛毯被掀開,号稱無法被任何外力破壞的機關也不知怎麼就被打開,一條隐藏通道赫然映入眼中。
按理來說,他應該先表示被亂翻東西的不滿,最好還能再順勢把這兩個麻煩扔出去,但考慮到賀知作為初代仿生人的武力值,占蔔師隻能咽口水,略顯尴尬地笑笑道:“哈哈,這事鬧的......”
賀知面色不善道:“您可以解釋一下嗎,這條通道是通向哪的?”
占蔔師大概就是每個遊戲裡标配的提供信息的npc,垮着臉但還是老實答道:“通往馬戲團的底部,聖女的實驗室。”
“你和聖女什麼關系?”韋端不緊不慢道,“她的藤椅為什麼在你這?"
“隻是同款罷了,這種藤椅在迷霧鎮是常見的款式。”
韋端打斷道:“我在上面做了标記。”
就在第一天晚上追捕K,韋端在集市的攤位下穿行,路過伊莉雅攤位的時候發現她躺的藤椅可以交互,于是留下了一個爪痕。
占蔔師愕然道:“你們竟然已經知道了聖女的身份?!”
這不對吧!
賀知再一次從npc的反應裡判斷出韋端跳關的程度,目瞪口呆的同時偷偷給韋端比了個大拇指。
韋端嘴角上揚,輕咳一聲道:“畢竟我們是帝國最好的偵探......和助理。”
“所以你們是什麼關系。”
占蔔師苦笑一聲:“那就說來話長了......”
*
“叔叔,你為什麼總說這句話。”小姑娘蹲在地上,手正在不耐煩地揪花瓣,被姐姐拍了一下,扁嘴道,“一般這種開頭的都是在編故事。”
伊莉雅的姐姐無奈道:“伊莉雅,這樣不禮貌。”
“呵呵,我可沒騙人。”男人無所謂自己的花園被糟蹋,隻是笑道,“當年我們團在帝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一宣布賣票就是萬人瘋搶,好多人不遠千裡都要來這一趟呢!”
伊莉雅拆台道:“現在根本沒人看。”
姐姐直接捂住她的嘴,幹笑道:“那您和團員的感情一定很好。對啦,那為什麼隻用代号稱呼他們呀?”
肯定不是為了省事,畢竟這故事已經講了幾千遍,她們耳朵都要長繭了。
男人的笑意微斂,歎氣道:“因為已經忘了他們叫什麼了。”
馬戲團本就是在帝都組建的,成員生來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孩,沒吃過苦,不少被流放時就覺得前路渺茫而自殺了,少數來到荒蕪的達瓦小鎮,不到半年就因無法适應這裡的環境,因病去世。
班子上下一百二十多号人,活到現在的竟隻有他一人,至此馬戲團的輝煌徹底翻篇。
團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也不知道我還活着幹什麼......”
他的聲音其實很小,但伊莉雅捕捉到了,猛地站起來,語調奇怪道:“檢測到輕生意向,阻止,阻止——”
團長愕然地看着露出一個古怪笑容的女孩,下意識後退一步,就見一直溫溫柔柔的姐姐擡手在伊莉雅的後頸按了一下,伊莉雅立即軟軟地倒下去。身量較高的少女略顯吃力地扶着妹妹,沖他點頭道:“伊莉雅這孩子,總說胡話。”
“先生,您什麼都沒聽到,對吧?”
團長被她沒有溫度的視線看得毛骨悚然,僵硬地點點頭,目送這對古怪姐妹走遠,才突然記起自己在來這裡前就聽說過的傳聞。
“瘋狂科學家研究出以假亂真的仿生人什麼的,應該隻是都市傳說之類的,吧......”團長甩甩頭,識趣地打算将此事揭過。
卻沒想到在一個月後,一座五彩缤紛的建築拔地而起,歡聲笑語從棚内傳來。
他的馬戲團被複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