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詞叫什麼來着……”越梨冥思苦想，詞就在嘴邊，卻半天想不起來。

“日系少年感？”

“啊對對對！”

“我就知道……”沈嘉文輕笑，“嗨我們都是老阿姨咯～”

“天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付春澤：“還說呢，阿梨你怎麼回事，把阿棠的頭發編得亂糟糟的。”

“我沒給别人綁過嘛……”

“行吧行吧，你放着，想想給阿棠搭配哪個夾子比較好看，一會兒我來編就好了。”

十幾分鐘過去，辮子終于編好了。

“林漾你看，阿棠現在是不是超可愛。”幾人将棠青吉往林漾這邊推，“你也給她夾一個啊。”

林漾恍然回神，眼前的棠青吉紮着蓬松的燈籠雙麻花辮，雖然配了許多飾品，但并不顯得淩亂繁重，而是靈動可愛，令林漾眼前一亮。

不過林漾還是更喜歡棠青吉簡簡單單紮麻花辮的模樣，呆呆的，但很純粹幹淨。

“快點啊林漾。”

“别盯着阿棠發呆啊，快點快點～”

在她們對她催促調侃下，林漾接過一枚青色的發卡夾在棠青吉的頭上。

“真奇怪，你學校真是連個會起名的都沒有。”沈嘉文笑着撫摸棠青吉的辮子，“應該叫你長發公主才對。”

“長發公主？哈哈你很土诶～文。”

“那你說叫什麼？”

“嗯門門……叫米寶怎麼樣？她跟我最近看的一個電影裡的主角很像。”

“不怎麼樣？”沈嘉文傲嬌表示，“沒看過。”

“你孤陋寡聞！嘿嘿。”

“用跟我學的來對付我，你能耐了是吧越小梨？”

“诶，拿我做擋箭牌幹什麼？你們兩個是不是小學沒畢業啊，幼不幼稚？”

“略略略～”

意外是瞬間發生的。

「嘩啦」

嘩啦一聲，幾人打鬧推搡中不小心将桌上的飲料碰掉，而棠青吉不知何時蹲在地上在撿自己的漫畫分鏡畫冊，粘稠甜膩的飲料不偏不倚從她的肩頭灑落，将整本畫冊打濕了。

然而她們隻是愣了一瞬，就又相互打鬧起來，看上去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喂快點拿紙給阿棠擦啊。”

“你擋在着我怎麼拿？讓開讓開。”

“哼！你兇我！”

林漾麻木地上前蹲下撿起地上散落的畫稿，然而她們尖銳的聲音依舊在敲打着她的耳膜。

突然間，林漾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耳邊傳來的聲音變得模糊，她思緒被拖回從前——

餘家村裡大多數家裡的女人都是可以任意欺淩的，但像餘曉林家裡讓女人去做那種交易是少數，因此女人都瞧不起這個家裡的女人。

白眼、咒罵、唾沫……是她們經過之處永不會缺席的東西，然而最可笑的是這些東西不源于欺辱她們男人，反而來自和她們同病相憐的女人。

這種情緒連帶着小孩也被感染，他們比成人要直接，打罵都是來真的，下手沒輕沒重，通常第一個孩子起了頭，周圍所有的孩子都會加入。

這種打罵連受家裡人疼愛的阿湯都不能幸免，但和餘曉林不一樣，阿湯隻會大叫隻會哭喊，這也是他們讓餘曉林接阿湯上下學的原因。

那些孩子将阿湯圍在中央，用不知輕重的手指将她的臉摳出血的畫面，逐漸與她們扯弄棠青吉辮子，灑了她一身奶茶還嬉笑的畫面重合……

“反正都是垃圾，不要了吧。”

「垃圾」兩個字在林漾腦海中落針可聞。

棠青吉平時最寶貝她的畫稿了，怎麼會是垃圾？

林漾此刻隻想讓這些聲音全部消失。

“你做什麼？”

沈嘉文手上是濕了的畫稿。

“丢垃圾啊。”

丢垃圾……

“想要去别的地方玩嗎？就我們兩個。”

接着撿畫稿的動作，林漾屈膝蹲在地上，在沈嘉文她們看不到的角度悄聲問。

棠青吉擡起頭，雙眸一亮，“好啊，等下嗎？”

“現在。”

将所有畫稿塞回包裡，林漾牽着棠青吉的手迅速跑開。

被奪走稿紙的沈嘉文在風中淩亂：搞乜野啊？林漾又把那些廢稿紙撿回去幹啥？棠青吉不是不要了嗎？她倆跑什麼？

“诶，你飲料還沒喝完呢……”

幾人追了幾步，發現追不上隻好停下。

林漾将棠青吉帶回小鎮姚阿婆以前住的房子裡，小時候林漾不想回家就會跑到這兒來玩。

姚阿婆是鎮子裡的手藝人，祭祀用的服裝、飾品都是姚阿婆親手做的，不過林漾想她也許是年紀大了，耳朵聽不到什麼動靜、眼睛也隻能看到手上的活計，不然說不通林漾每回偷偷在這裡搗亂她都沒反應。

現在姚阿婆被家人接走了，這兒就變成了林漾一個人的秘密基地。

林漾用水先給棠青吉洗掉身上的奶茶，之後她倆将弄濕的畫稿用清水沖過之後挂起來晾曬。

透過迎風飄揚的紙張，林漾的眼神有些閃躲，猶豫了半晌她終于開口。

“青吉其實她們平時不是這樣的。”林漾垂下眸，“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今天是怎麼了……”

為什麼要像對待一個玩偶一樣對待棠青吉呢，把她圍在中間打扮，下一秒卻又忽略她……

雖然一直不承認棠青吉是自己的朋友，可看到她們這樣對待棠青吉，林漾才發現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嗯？”棠青吉困惑林漾怎麼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小林你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嗎？”

棠青吉完全沒反應過來嗎？

“就、我朋友不是弄倒了你的東西嗎，還一直在旁邊打鬧，對不起。”林漾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