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頓了頓,擡眸看向付春澤。
“尴尬也許是因為……看見阿文,我總覺得是在看另一個自己吧,所以……”
有點恍惚?
或者說,有點心疼。
如果阿文沒那麼要強,沒那麼倔強,也許她的生活會輕松一點。
可是那就不是她了。
“我希望她好好的。”
永遠天不怕地不怕,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世界。
明明是一個極其清冷寡意的笑容,付春澤卻為之一顫,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越梨拿來紙筆後,三人便一點點梳理好前因後果,打了五六張草稿才将事情寫清楚。
怕這些證據不夠,林漾還将相機拿來學校,拍下馮牧穿在身上幾千塊的鞋、用的好幾百的水杯、戴的上萬塊的項鍊……作為他家庭條件富足的證據,一同塞到信封裡。
在付春澤的提醒下全部照片留存後,才塞到校長信箱裡。
忐忑而焦慮地過了一星期後,幾人卻沒得到半點消息。
林漾有些焦急。
“那信箱該不會真八百年沒人看一次吧?”
“說不定還真是。”付春澤說。
「噔噔噔噔—」
國歌響起,兩人瞬間噤聲,望着緩緩升起的國旗行注目禮。
校長:“升旗儀式結束,接下來由高二……”
“一會散會我直接去找校長好了。”
“你虎啊?這種事你正面剛?萬一他家裡真有什麼背景,認識什麼校領導就遭了。”
付春澤拉住林漾,生怕她下一秒就沖上升旗台揭露這樁醜聞。
“認識就認識,再怎麼有背景也不可能在學校裡對我做什麼。”林漾目光堅定。
“還是從長計議吧,過兩天要是還沒有什麼消息,我們就先找劉姐說說。”付春澤安撫住她,“信我,劉姐會幫我們的。”
林漾猶豫再三,終是點頭。
“……行,聽你的。”
“你們在說什麼?找劉姐說什麼。”
聞聲兩人虎軀一震,雙雙回頭,隻見一向拿着小手冊在隊伍最末尾背書的沈嘉文,不知道什麼時候排到了林漾身後。
“呵呵……”付春澤眼珠子一轉,糊弄人是話手到擒來,“月考試卷有幾道題你們班講了,我們班還沒講,過兩天我找劉姐問問是不是忘了沒給我們講過。”
“哦。”
見沈嘉文點點頭信了,兩人悄悄交換了個眼神,暗自松了口氣。
卻又被沈嘉文殺回來的回馬槍,提起了氣。
兩人面色不改,屏氣凝神盡量露出正常的表情。
“哪題,我給你講。”
呼——
“那感情好啊。”
“國旗下講話到此結束,請各班……”
散了會,各班班主任集合開會,學生各回各班。
按照原規定,每周一第一節課是高三各班看新聞周刊的時間,隻是沒了老師的管束,班幹部也管不住他們。
學生補覺的補覺、打水的打水、上廁所的上廁所、晃悠的在外頭閑逛,幸而大家還算自覺,沒有人大吵大鬧影響認真學習的同學。
門外,付春澤拿着張月考卷子趴在欄杆邊聽沈嘉文講題。
教室内,林漾和越梨邊下五子棋邊簡單記下新聞内容,等沈嘉文回來了再說給她聽。
第一節課即将結束,各班班主任回到了教室,正搶沈嘉文半邊椅子的付春澤面不改色從後門開溜,一個絲滑轉身翻進教室恰好和自己班主任撞上。
兩人面面相觑,班主任打趣幾句,付春澤也一本正經接上,逗得兩個班的同學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别笑了。”劉姐關掉了接近尾聲的新聞周刊,“現在來講件嚴肅的事情。”
雖然劉姐一向正經,可今天是少有的嚴肅,大家忍不住收斂笑容望向講台。
“剛才開會校領導通知今年的補助名單有問題,要求各班徹查,我希望我們班沒有這種情況。”
劉姐沒有點名道姓,大部分同學也是聽得雲裡霧裡,知道内情的幾人已經精準捕捉到劉姐劃過沈嘉文和馮牧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了。
“有申請過貧困生補助的同學傳閱這張名單,注意往年申請但今年沒申請的同學也要看,下課時間按順序一個一個到辦公室找我,我要了解情況。”
說完下課鈴正好敲響,劉姐出門去了辦公室,班上的同學一哄而上争搶那張名單。
好事的同學已經大聲念出名單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