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遙感覺真的有些不對勁,而白川晝,也不對勁。
但要說哪裡不對勁,又感覺不出來。
想到昨天晚上的行動,他不禁有些緊張:該不會是……他們懷疑自己了吧?
秋庭楓自己的電腦技術不錯,但是對于白川晝的技術他還不敢托大,所以昨晚隻是去查看了下監控,并沒有動手腳。
所幸監控裡面的他的确是在白川晝離開之後離開宿舍的,不然白川晝可能會意識到他在撒謊了。
後面靜靜的依舊沒有傳來讀書的聲音,秋庭楓沒忍住扭過頭去,然後就看見了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他和不知何時站在後面的鬼冢八藏對視幾秒,随後轉過頭來,繼續盯自己的課本。
不是?!鬼佬什麼時候來的啊?!都怪自己剛剛一直在想羽生遙和白川晝的事情沒有察覺到!太尴尬了!
羽生遙憋笑憋的很辛苦,在鬼佬面前他不能笑出聲來,而且笑出聲來也絕對會被秋庭楓報複回來,所以他的臉此刻扭曲得很。
他一把掐住自己腿上的軟肉,勉強止住,悄悄地往後退了退,轉移注意力:“教官,我有個問題。”
“說。”鬼冢八藏橫了他一眼,别以為自己沒有注意到他那扭曲的表情。
“卧底期間殺人,算不算刑事責任?”羽生遙問道。
這是一個他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不過剛好是沒有學到的部分,拿來應對鬼冢八藏很适合。
“視情況而定。”鬼冢八藏沉吟片刻,答道。
按照日本的律法,卧底期間所犯的案不會追究刑事責任,但是他覺得要看情況。
如果是主觀的犯罪,并沒有被迫,這會是一個警察的失職與失德。其實卧底警察卧底過去之後,有很多人沒能撐住,真正地淪為助纣為虐的劊子手。
卧底期間不可避免地會犯無數案,其實也有主觀的,但是誰清楚呢?
高層并不能确切知曉他的卧底期間發生的事,就算懷疑了,缺乏證據是無法定罪的,除非你是公安。
然而能夠去卧底的卻大多都是公安,他們不可能自己無端定罪自己。
剛答完這個問題,下課鈴聲就響起來了。鬼冢八藏看着面前的青年,對他們幾人的身份他有所揣測,所以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擺擺手離開。
“下課了,我們去吧?”廣末夜從兜裡掏出相機來,嘿嘿一聲,“還好我有先見之明。”
酒井晴琉默默地把剛從系統背包裡面掏出來的相機塞回去,瞪了比自己手快的廣末夜一眼。
廣末夜無辜回看,趁衆人沒注意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遠處看有一番風味,近看也是。
幾個人腳下踩着落紅,走到樹下,任由櫻花落滿肩頭。
一條街道全被花瓣鋪滿了,因為還下着雨,沒有打掃工人來掃。
雨有些大,但是被繁茂的枝丫擋着,像隻是在下蒙蒙細雨,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還帶着馥郁的芳香。
“真的好好看啊。”白原徹感歎道,伸手接過一片飄落的花瓣。
花瓣上沾着雨珠,濕潤了他的手心。
白川晝眼疾手快地發現了一朵整朵掉落的花,伸手去接,然而在接到之時,連接在一起的花瓣跌散開來,風一吹,隻在他的手心留下一個花蕊。
他盯着手裡的花蕊,心頭略過一絲沉重。
這樣……是寓意着他們最後隻會留下一個人嗎?
他扭頭去看秋庭楓,秋庭楓也剛好看了過來,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露出笑容來。
白川晝心頭一跳,别過頭去不再看他,手心卻是捏緊了。
他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他們都會活着。
課間其實沒有多長時間,幾人很快就又淋着雨回到了教室。
上課時間到了。
這節課不是鬼冢八藏的課,他卻早已來到了教室,他神色不變,對白川晝說:“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白川晝點了點頭,和羽生遙說了聲幫他請假一會兒後跟着鬼冢八藏走了出去。
鬼冢八藏帶着他走出去,卻是沒有帶去辦公室,而是越走越遠,直到推開一間空閑教室的門。
一個卷發男人在裡面站着,看見他進來朝他們露出溫和的笑容來。
鬼冢八藏轉身出去,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事了。
白川晝反手将門反鎖,走過去:“您怎麼來了?”
卷發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溫聲問道:“你們過的還好嗎?”
“自然是好的。”白川晝站在他的身邊,朝桌子上擺放的資料上看去。
這位儒雅又不失威嚴的先生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道:“這是位将來會與我們合作的國際友人。”
他看了看白川晝,又看了看資料上的白發少年,歎息道:“說實話,他和你長得是有些像的,要不是我知道你們的來曆,說不定我會認為他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兄弟。”
“但是不是。”白川晝注視着上面的資料,目光定在名字那一欄,“白晝”這個十分熟悉的字眼映入眼簾,他眼底的瞳色再度淺了一些,“你們應該已經把我們的DNA進行比對了吧,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的确。”卷發男人點頭,他們可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性。
“那麼。”這位還沒警校畢業的警校生語氣堅定起來,不容置疑,“他交由我來負責,我要收他為徒,别讓其他人知曉他。”
明明隻是一個才二十歲的人,卻揚言要收小自己沒有幾歲的人為徒,那人還不是公安。
卷發男人卻并沒有露出任何輕視或者質疑的表情,他隻是思索了幾秒,然後點頭:“可以,如果你能說服他拜你為師的話。”
“他會的。”白發青年說着,垂下的眼睫在臉上打下一層陰影,他語氣肯定,“他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