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裝扮,言語也古,這是什麼?有人大半夜出cos嗎?
闫禀玉眨眨眼想再看清,煙霧卻瞬息散盡,哪還有什麼古人。
夜風涼涼,四野深秋般寂靜,燒紙的人也消失了,闫禀玉才意識到一個可能——撞鬼。
拔腿就是跑!也不管是什麼方向,先跑了再說!
當初幾步的距離,闫禀玉跑到心急氣喘才看到自己的電動車,車燈還在亮,手機卻已熄屏。麻溜跨上車,轉把擰到底,開!
耳膜裡盡是自己的心跳節奏,風聲什麼的通通不聞。車速快,開過路面沉降的地方“哐當”一下,手機感應亮了,闫禀玉看到時間00點09分。
這十分不對勁!
與滾夢蘿視頻時是23點58分,兩人說了一會話,經曆下車撿錢,再到被煙霧困住,然後逃跑……闫禀玉堅信自己跑了有十幾分鐘,再加上騎車的時間,這一整個過程絕不可能隻是現實的幾分鐘。
撞鬼的念頭更加強烈。
“嗚——!”
刺耳的轟油門的聲。
幾輛改裝踏闆車從旁邊飛馳而過,瘦杆青年把住車頭,擡高前輪與朋友互炫車技。
南甯城深夜常見klf 練鬼火,網紅飙車打卡點清川橋底自從被交警隊擺上圍欄後,這些小夥沒地施展本事,偶爾在大街上胡亂遊蕩。
以往闫禀玉會覺吵鬧,現在隻覺得心安,城市夜空中的喧嘩驟然籠罩下來,她慢慢平靜。
終于回到萬秀村,所幸闫禀玉租房在村頭,不用經過村裡黑窄的巷子。開門禁,車騎進去,拎出打包袋,快速鎖上車。
一層的燈昏暗,靜躺着幾十輛電瓶車,牆角轉彎沒有光亮。往常不會注意,這會闫禀玉總覺得黑暗中會隐藏着什麼。
闫禀玉從小生活在柳州三江的侗寨,老人們常聚在風雨樓裡講詭怪的古,她經常去聽,但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害怕。因為她從來沒碰到過靈異事件。
信念為上!從來如此!别慌,闫禀玉信步上樓梯,哒哒的腳步,聲控燈應聲而亮,都很正常……
剛下夜班的社畜,怨氣大到鬼都怕,所以沒什麼好胡思亂想的,往後注意點就成。特别是七月這種背時月,再也不能随便在半夜撿東西了……
回到租房,滾夢蘿的視頻打過來,闫禀玉接通,走進衛生間插電燒洗澡水。
“阿蘿,你怎麼突然挂電話了?”
“不是你先挂的嗎?怎麼撿到錢了,怕見者有份?”
闫禀玉愣了下,心中又忌諱起來,“沒,不提這個了,你什麼時候去上班?”
說到這個,滾夢蘿歎氣:“得再等幾天,我家老輩子在我房門前放了蠱,我現在走不掉。”
侗寨老人都會養點蠱,沒啥殺傷力,何況現在世道也不允許搞這些了。不過被這些小蟲子纏上,也挺頭大的,闫禀玉幸災樂禍,“什麼蠱,你能破嗎?”
“一種通風報信的蟲子,我沒學過蠱哪能解決呀!我奶老了,她的蠱隻能保持兩天,兩天後我就溜,我才不接她侗醫的班。”
闫禀玉撲哧一笑,她們倆在家庭處境上還真是同病相憐,“好吧,那祝你好運了。”
“嗯,你也早點休息吧……”
結束通話,吃夜宵,洗個熱熱的澡,躺床上時已近兩點。
往常闫禀玉會打開空調,但今晚好像不熱。入睡後,她模模糊糊覺得,今晚不單不熱,還越睡越陰冷……
像在冬夜山裡,下着冰棱雨的那種刺骨寒凍……
——
活珠子一身燒紙錢的煙塵味回到賓館。
馮漸微正倚窗觀星,見着他人,捂了鼻子揮手,“快去洗身,這味兒恐怕又讓我過敏。”
活珠子退後幾步,說:“家主,我有件事拿不準,是現在禀告還是……”
馮漸微仍舊揮手,并扔過去一張黃符。
無風,黃符卻飄了過來,穩穩落在活珠子掌中。這是讓燒了符兌水洗澡,他稱“是”,找衣服進衛生間洗澡。
幾分鐘後,活珠子煥然一新出來,馮漸微見他身周已無夜晚沾的鬼氣,滿意的點點頭。
陰生子乃人與鬼物結合而生,介于陰陽,也堕輪回,不過早夭,通常歲不過40。所以需要修煉,以達平衡,既不屬陰,也不懼陽,方可天年。
馮漸微既然将活珠子從老宅那污糟地帶了出來,就得替他打點,大小事多操心些。
“好了,到茶幾這裡說,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的?”馮漸微在軟椅坐下。
活珠子過去坐好,将子時施孤發生的怪事道出:
“我買了金元寶之後,擇了個僻靜的十字路口施孤,火剛燃起,四方陰氣流蕩,孤魂野鬼湧搶。原先是順利的,突然間燃燒的火燼化作火掌,擒向陰氣當中,衆鬼驚恐萬狀,發出痛苦的嚎叫聲,登時化作青煙而去。”
馮漸微琢磨着,問:“那些青煙向哪個方位去?”
活珠子回憶道:“這才是詭谲之處,在半空中陰氣橫流為卦,似乾為天,又似坤為地,瞬時變幻不止。僅僅幾秒,我所處周身一片混沌,既不見卦象,也再無孤鬼搶食。”
馮漸微倒不驚訝,輕輕笑了一聲,“是起陰卦。”
“起陰卦?”活珠子聞所未聞,但見馮漸微的表情微妙,眼中流竄着他熟悉的算計,還有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瘋狂。那瘋狂被理智壓制着,緩漸沉了下去。
活珠子從未見過這樣的家主,即便在面對二爺馮式微奪掌家之權,他也隻是淡然離開,隐忍屈辱靜待籌謀,不曾露一絲聲色。
馮漸微在座椅裡翹起了二郎腿,雙臂舒展在椅扶手,緩緩道來:“那是陰卦,起陰卦之人須攝陰魂而成卦象,方圓百裡,無魂鬼不懼,當然不敢逗留。至于當時的混沌之象,是卦象遮蔽,非起卦之人允許,這世間無一物可窺全貌。”
當時鬼魂的慘叫言猶在耳,活珠子後怕地問:“那陰魂被攝,是否就煙消雲散了?”
馮漸微:“對,以陰魂起卦,上竊天機,中窺曲徑,下隐世道。這是極陰損之法,且必受反噬,隻有十分密成之事,才值用此技法。”
活珠子:“為什麼我沒聽過?”
馮漸微哼笑:“那是梧州府盧氏的秘門家傳,别說你我,就連馮老頭也未曾得見。我隻是兒時常聽阿公提及,這世間已是百餘年未現。”
這聲笑聽起來愉悅,活珠子更猜不透家主的心思,那起陰卦之人到底是誰?家主似乎很是期待。
馮漸微起身踱步,窗外月明,薄雲籠繞,他道:“明天是個大好晴天。”
更覺此時心情舒爽,這午現幻日顯的形,原來在此。
“活珠子,你下半夜去監視青秀區龍胤花園黃家,看看這幻日他們算出什麼異像沒有。”
“是,家主。”
——
闫禀玉幾乎一夜未睡,早起時手腳還哆嗦。起來活動一下,身體才漸漸回暖。
洗漱換衫,随便弄口早飯吃,闫禀玉将家裡所有窗戶打開通風,窗簾也大敞,讓陽光曬進來。
出門下樓騎車,騎到萬秀村臨近的地鐵口時,闫禀玉在朝陽中停車,曬了一會陽光。原本如往常般神色,浮現出一絲愁緒。
昨晚睡覺時就很不對勁,即使蓋了兩層被子,骨頭也跟浸了寒氣似的,冰冷刺痛。她十分确定有東西跟她回家了,該怎麼處理呢?
到“大瓜”酒店,陳婷已經換上工作服坐前台裡了,牙蔚早就交班走了。
今天是闫禀玉跟陳婷搭班。
陳婷打招呼:“早,吃過沒?”
“吃了。”闫禀玉進休息室換工作服。
陳婷抓杯甜豆漿吸,挑眼端詳着闫禀玉無神的臉色,“怎麼?昨晚沒休息好?”
闫禀玉打個哈欠,“有點。”
“該你的,老給她替什麼班啊,今天還要熬12個鐘呢。”陳婷嘀嘀咕咕,闫禀玉忽然笑吟吟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