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年注意到沈祈渝的神情變化,卻佯裝沒看見。
可内力的輸送卻一刻沒停。直到傷口包紮好了,宋錦年仍然握着小孩的手。
到底還是小孩,經曆那麼多,上下眼皮已經打顫了,卻還是死死拉着宋錦年的手,眼神濕漉漉地盯着宋錦年,什麼都不說。
“好了,時間不早了。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宋錦年看沈祈渝偏執可憐的樣子,妥協地幫他蓋好被子,小孩握着宋錦年的手,好像害怕宋錦年離開。
宋錦年就坐在床邊,直到沈祈渝睡着,看着沈祈渝的側顔。
宋錦年心想,他本不該這麼做的,就這小孩是沈墨殊的孩子這一點,他都該冷漠無視。更不該逾越界線,出手相救,甚至輸送内力。
可一看見這小孩,宋錦年就想到年幼時那刻闆冷漠的自己。在他八歲以前,是完全沒有情感的,就是冷漠無情無欲的。
他那時分不清什麼是感情,分不清喜怒哀樂。在他的世界萬事萬物都是被大雪覆蓋的寒冬,直到一位寺廟高僧遊曆路過。
高僧說宋錦年:“天資極高,卻未開靈智。”
缺少那一情一欲,池帝池後問高僧可有破解之法。
高僧從窗外撚了枝帶雪的紅梅,煮成水。
“将這給皇子喝下,便可恢複情欲,與常人無異。”
待宋錦年喝下,發了三天三夜高燒,整個皇宮亂成一團,卻仍以禮相待高僧。終于在第四天破曉之時,宋錦年哭着醒了。
池帝池後前往感謝高僧時,高僧早已離開,隻留下了幾句話:
“荊棘載途幾秋冬,紅塵踏破恨未休。瓊樓宴客千鐘醉,麟閣标明萬戶侯。雪壓寒枝梅更豔,雲開霁月照江海。天意終籌淩雲志,紫袍玉帶冠九州。”
不過池國帝後誰都沒告訴,甚至連宋錦年都不知道高僧曾經留下的話,而那封留下的書信早已被燒成灰,灑在了春天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