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搖晃的車廂内,空調風嗡嗡吹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在打鬧的兩隻小動物漸漸銷了聲,北原悠真閉着眼感覺身體慢慢下沉、墜落、消失......
他在做夢。
北原很清楚這一點。
畢竟如果不是做夢的話他也不會站在看不到底的懸崖邊,身體渾渾噩噩朝前走,餘光瞥見一閃而過的銀發,身邊看不清長相的人嘴角彎彎似乎在說些什麼,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方傳來聽不清内容。
下意識随着夢境移動到懸崖邊,他望着僅有的一根繩索陷入沉思。
...夢裡的自己竟然對雜技感興趣嗎?
可惜他還沒機會在夢中找到答案。有人在說話,他看不清人臉。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很多人騰空而起。
奔跑、跳躍、飛翔、墜落,最後輕巧落在深淵對面。
身邊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先行一步,然後——
是他自己。
踏着風,穿梭在雲海,他聽見風劃過耳朵的聲音,也聽到鳥兒在身邊鳴叫,和來自他自己的——肆意地大笑。
很恣意,很自由。
......也很懷念。
“...悠......”
“...hara...?”
“小...悠......”
“...悠真...”
“悠真哥!!”
猛地落空感,北原悠真一驚下意識睜眼,正對上某個黑發紫眼小笨蛋撐着車椅背湊上前,無辜的下垂眼看上去水汪汪充滿了擔憂。
緩緩眨眨眼,北原扭頭環視一圈,萩原千速和松田陣平皺着眉,前者抓着手機手指停在了撥号按鈕,後者握緊拳蠢蠢欲動着想要來個物理清醒。
...我懷疑你在報複并且還有證據啊小陣平。
意味深長打量了小卷毛一眼,北原悠真直把對方看得心虛不已扭頭吹口罩才緩緩收回視線。
松田陣平:...嘁!
“怎麼...唔!”話還沒說完就被截在嘴裡,琥珀色的瞳孔瞪大盯着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睛,額頭傳來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
伸手抱住自家哥哥的脖子,萩原研二突然想起言情畫本裡女主角擔心男主角生病時候的操作,一時間腦袋一熱頭湊了上去。
呼吸在彼此間傳遞,萩原看着對方難得錯愕的表情,忍不住眼彎彎聲音軟乎乎的:“太好了,看樣子悠真哥沒有生病。”
雖然很想拉着悠真哥一起出來玩,但是讓哥哥生病就不好了。
直到被對方推開靠在車座上,北原悠真才有些不自在地撓撓臉:“說什麼生病...我也隻是睡着了啊。”還做了些奇奇怪怪的夢。
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那看樣子是個很好夢呢。”坐在副駕駛一臉擔心地萩原野裡松了口氣,眉眼彎彎打趣地開口:“畢竟就連我們到達目的地都沒醒來呢。”
在他們幾次喚醒不成功擔心小悠真生病的時候,萩原研二扯下便宜哥哥的眼罩,北原悠真嘴邊的笑意清晰可見。
那一定是一個,很棒、很美好的、夢吧。
诶?北原悠真一愣,扭頭看着窗外——周圍都是一輛輛停靠的汽車,有不少會讓小笨蛋雙眼放光流口水的存在,而空氣中傳來的、帶着微微鹹濕的空氣也的确證明了他們到了目的地。
——話說原來自己睡得這麼熟嗎???北原一臉懵逼,轉頭看着幾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雙手合十讨好地說:“抱歉抱歉,不自覺就睡過去了。”
至于是不是美夢...emmm其實醒來的時候已經忘光光了,隻是那一絲絲殘留的懷念仍在心中纏繞,卻又悄無聲息融入骨血。
再次确認車上所有人都完好無損——特質某位見光死——萩原夫婦招呼着四個孩子去了他們提前預訂的酒店。萩原野裡的老闆實在大方,送的兩張票也足夠誠意——一套自帶陽台浴缸的小套房,包括了主卧和次卧。
萩原野裡合計了一下帶着自家女兒獨占次卧,而擁有一米八大床的主卧分給了三小隻——估摸着也是不想半夜帶孩子——至于萩原勝......
敦厚老實的男人把沙發拾掇拾掇拼在一起,足夠一個人睡覺的“簡易床”搭建完畢,就是相比起房間裡其他配置,稍微有些寒碜。
嗯。
北原悠真瞅了瞅柔軟整潔還帶着海邊特殊香氣的一米八大床,再回憶了一個隔壁次卧的小清新畫風,扭頭望着客廳裡的沙發。
北原悠真:......
好吧,是特别的寒碜。
松田陣平抓抓頭發有些别扭地說道:“要不一起睡?”作為萩原家的記名成員,小卷毛被叫來的時候還有些猶豫,畢竟是萩原一家的家庭旅行,叫他一個“松田”什麼意思,況且從臭老爸出事後他的确給hara和hagi他們添了不少麻煩,沒道理這時候在他們的家庭舉行摻上一jio。
結果最後拒絕的不是一貫強勢的萩原野裡,而是萩原勝。
也許是同樣作為父親對松田丈太郎有一定程度上的共情,雖然不贊同前段時間對方的頹廢,但也不影響他像看待自家孩子一樣看待松田陣平,再加上松田丈太郎在神奈川縣警署找到能光明正大揍警察(劃掉)合适的工作,可開心了(bushi)。松田丈太郎這時候也沒忘感謝萩原一家對自己孩子的照顧,第一個月的工資三分之二都給了萩原夫婦,美其名曰那段時間松田陣平的生活費。
萩原夫婦不收還不行,也隻能想着在其他地方對小卷毛更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