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大變活人的猹還是化身閏土——話說閏土是誰——的自己,這個夢境也過于混亂了吧?
北原悠真吐槽,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修勾抱住的手,又将某隻睡姿不好的黑貓搭上來的腿挪到一邊,悄無聲息翻身下床,感受到無事一身輕後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現在是早上八點,兩間卧室還靜悄悄的,沙發上隆起的布團動了動,最終還是在難得的憊懶下發出舒适的喟歎陷入沉睡。
畢竟昨天雖然名義上是玩樂,但無論是遊泳還是打水戰都是實打實的體力消耗,既然是難得的休假,放任自己多放松一會兒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就連常年六點鐘準時清醒的他也比平常多睡了兩小時呢:)。
蹑手蹑腳溜進衛生間結束洗漱,北原悠真出來後把松田陣平快搭在小笨蛋臉上的腳移開,又解放出被抱的死死的臉憋得通紅的小卷毛,随手塞了抱枕在萩原懷裡,某隻黏人的修勾這才放棄随機抓一個倒黴蛋的動作。
擦了把汗,鏟屎官覺得自己人生艱難,如果沒他這波操作,研和小陣平不知道誰先窒息醒來。
心裡感慨這個家沒有他遲早得散,北原踮着腳溜到了陽台。
小心翼翼打開落地門動作靈巧溜進去後又重複以上動作。
确定沒人被自己驚醒後他才緩緩松口氣。
北原悠真踩着凳子趴在陽台欄杆上,目光的遠方是海天一際,鹹濕的海風迎面吹來。
和神奈川厚重的大海不同,這邊的海洋要更加清爽一些。
是會讓人心情愉快的景色。
——前提是太陽沒這麼大。
他面無表情擡頭,被熾熱的太陽送上一道熱情的光芒。
北原悠真:......
啊,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夏天這一季節。
他熟練給自己戴上痛苦面具。
夏天溫度高,太陽先生營業還早,整個夏天他都覺得自己在被欺負。
軟趴趴癱在欄杆上,北原悠真準備趁着溫度還不高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和自由的氣息。
...畢竟等那兩個小崽子醒來自己又得帶小孩了:)。
就算為了休假,現在也不應該想些糟心的事。
心裡門兒清的北原閉上眼,靠觸覺靠聽覺靠嗅覺重新感受大海的氣息。
更加濕潤的空氣、嘩啦啦的波浪的聲音、帶着苦澀的味道,以及......
北原悠真睜開眼,面無表情扭頭——隔壁陽台上,一個黑色大波浪卷的女人穿着黑色絲綢睡裙躺在躺椅上曲線盡顯,兩條大長腿交叉搭在桌子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走光的問題。
似乎是察覺到旁人的視線,女人夾住香煙的手一頓,眼睛一轉立即盯過來...是十分銳利會讓人下意識躲避的眼神,配上妖豔明媚的五官,單靠外表的話,是很漂亮的女人。
“喂!臭小鬼你看什麼?!!”聲音很好聽,如果不是在罵人的話。
“怎麼了利江?”一個溫和的男聲從屋子裡傳出來。
“呵,一個該去死的小鬼偷窺我。”被稱為利江的女人冷哼出聲,瞪了北原一眼。
“...啊,應該是誤會吧?”男聲似乎遲疑了一下。
“哈?!佐佐木圭一你向着誰?!别忘了你妹妹因為誰才多活了一段時間的?!”
“......”
男人沒回話,名叫利江的女士似乎還不肯罷休,大聲叫嚣着讓佐佐木圭一“滾過來。”
似乎被忘記了。
北原悠真耷拉着死魚眼想,眼睛盯着一秒變臉兇神惡煞的女人發出感慨:隻看這一幕就會讓人覺得讨厭的存在,那個叫佐佐木圭一的男人也太慘了吧。
他撇撇嘴,刺鼻的煙草味似乎還在鼻腔沒殘留,清新的空氣都被污染了,況且女人的聲音真的很尖銳,對未成年的聽力實在不友好,并不太想惹麻煩的北原悠真從凳子上跳下去拉開推拉門走進房間。
——按照這個動靜,估計野裡媽媽他們也被吵醒了,現在不趁機會溜進去安慰一下起床綜合征的研,某隻熱烘烘的修勾能挂他身上一整天撒嬌。
在北原悠真進門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隻從屋子裡伸出的手腕,素白、纖長,交叉着猙獰的青紫。
啊...那個......是那個吧?家庭暴力什麼的?
腦海裡劃過這樣一句話,北原悠真關上門徹底将喧鬧鎖在門外。
“怎麼了?”
正如北原悠真所料,這樣的動靜下沒誰能繼續睡下去。
萩原勝打了個哈欠将薄被放在一邊,用夢遊的步子挪到長子身邊,一邊摸着長子的頭安慰一邊向着聲源處探頭探腦。
畢竟八卦是人類的本性。
“隔壁有夫妻...或者是小情侶吵架?”剛梳理好的頭發被挼成一團雞窩,北原悠真幽怨地看了一眼便宜老爸,扁扁嘴将自己挪出對方的攻擊範圍,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解釋道。
關于自己是一切矛盾開端什麼的......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
在禁止吸煙的酒店裡抽煙、在自己根本沒說話的時候發怒、自己行為舉止不雅還要造謠他偷窺...是說出來都會讓人氣笑的程度。
以野裡媽媽護崽的程度,大概會氣勢洶洶沖上去找人理論。
不用懷疑,身為公司裡的金牌銷售員兼經理,野裡媽媽口才一向很好。
但是北原悠真并不想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