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彪拿着手機:“沒有啊。”
他一路拍照拍得不亦樂乎,就是這博物館很大,可以逛一天。
章若晚向來對微觀事物嗅覺敏感,在意細節,但是見孟彪說沒異常,孟彪又是江亦潮的同學,于是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江亦潮來到她身後。
聲音在她的脖頸後響起。
“有什麼異常?”
他離她有一點距離,但是她脖頸線到下颌那塊仍麻了一下,發絲動了動。
章若晚半推了推他:“你别靠這麼近。”
三人立在空地。
旁邊是一個正在仿真嘶吼的恐龍,嘶吼聲混在背景聲中,三人身高才不到恐龍的腿部,恐龍的尾長更是往後延了二十多米。
從上往下看。
黃河古象、恐龍骨架的骨骼往外延展成巨大的長長的線,盤踞着博物館一大塊空間。
江亦潮脖子微微往後仰,随她的力推着,臉上挂着寵溺的表情。
等她推完,江亦潮手動了動,碰了下她的胳膊。
“非洲展區的活動快開始了。”
章若晚點點頭,叫上孟彪,跟江亦潮一起往非洲展區那邊走去。
大廳内人流繼續。
上方懸挂着龐大的巨鲸、翼龍,下方巨犀、北極熊、眼鏡蛇。
三人來到非洲展廳。
長長的巨幕裡投放着一隻隻鮮活的野生動物,獵豹在草原上矯捷奔跑,兩隻大象漸漸走過來,大象耳随着步伐動了動。
聲音解說詞響在衆人之間。
外面,無雨青蛙眼睛透亮。黑尾響尾蛇盤着蛇身。
羚羊、馴鹿睜着溫順的眼睛,鹿角下柔軟的皮毛将岩石層映出一絲絲溫暖,猴子爬着幾根短樹枝,成群結隊,呆呆聚在一起。
幽暗的底下一層。
幾面牆擺放着億萬年前的古生物化石,遊客從兩邊牆壁中間的通道通過,她們身旁,空洞的眼眶嵌在古生物的陰氣森森的頭骨上。
射燈打在展廳内,骸骨濃暗分明。
頭骨巨大、表面不規則,有的骸骨拼裝成一副骨架,有的半隻骨架嵌入牆體,就着當時被埋入地層的半剖面。
遊客對同伴說:“有沒覺得光線暗了一些?”
走在其中,有點惶惶。
同伴:“沒有吧。”
他順嘴一說,但說完細看了一下,環境有點古怪。
兩旁古生物骨架的視線焦點似乎随着他剛才說的話對焦在了他的身上,明明眼眶裡空無一物,卻莫名從高往下凝視着他,仿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灰白色骨質有點陰抑。
他也有點打鼓。
“我們趕緊把這片逛完。”
章若晚、孟彪、江亦潮在展廳觀看着壯觀而又震撼的畫面,暖洋洋的草原、烈日與野生動物,孟彪将抱着雙臂,他也想去非洲曬太陽。
孟彪:“動物真可愛。”
巨幕裡傳來動物嘶吼聲。
一個小孩剛剛吃完飯從餐廳出來,在博物館玩的小朋友不少,被爸爸媽媽帶過來的。
有的小朋友對生物很好奇,隔着玻璃,小手指點着下面的标本。
小朋友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家長還未跟上來,她在牆角角落發現了一個小恐龍的骨架。
這隻小恐龍骨架竟然沒有在展窗裡。
小孩歪着腦袋看了下。
小恐龍腦袋也是歪歪的,似乎也睜着大眼睛,看着她。
小朋友又用小手指輕輕戳了戳小恐龍。
她想點點别的展品時,媽媽不讓,教育她這是博物館的展品,不是家裡的玩具。
小手指飛快點了一下,沒人看到,好開心。
那個小恐龍似乎也很開心。
小朋友想叫媽媽過來看。
“媽媽、媽媽……”
孩子的媽媽從後面跟上:“怎麼了?”
小朋友小指頭指了指,軟軟童音道:“這裡有一隻小恐龍。”
她媽媽順着看去。
那個地方一片空白。
她牽起孩子的手:“恐龍都在展廳裡,不會在這,不是想看小鴨子嗎?媽媽帶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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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非洲展館出來。
孟彪要去上洗手間,他打算叫上江亦潮,江亦潮直接略過他的邀請:“我跟若晚在外面等你。”
孟彪:他又被秀到了。
孟彪上完廁所,他本想上個小号,沒料到上了一個大的。
他在廁所隔門裡跟江亦潮發微信。
“你們先去轉轉,不用等我。”
他蹲在馬桶上。
隔壁傳來水流的聲音。
孟彪戴上耳機聽手機音樂,隐隐約約又聽到隔壁傳來抽水聲,過了一會外面似乎嚷叫了起來。孟彪搖頭晃腦,聽着搖滾樂隊,使勁了一把。
等他舒坦地從隔間門裡出來,洗手間裡似乎隻剩他一人。
孟彪松了松肚子。
享受着這一個人的空間,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吹了把輕松的口哨,鏡子中的自己臉色似乎比平日暗沉了些。
那抹色調顯得有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