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瑤的聲音越說越小:“對不起,不過他們不敢欺負你的,我當時就是覺得周渡野太髒了才不喜歡他,但我沒想欺負他的,你能不能别把我說出去啊,我害怕去少管所。”
範敬諸好幾天都沒來菜市場了,大人都說範敬諸是進監獄了。
她這幾天一直惶惶不安,生怕鐘向暖把她供出去了,她不想當勞改犯人。
申思瑤快哭了,鐘向暖暗暗吐了口氣,看着她淚汪汪的眼睛,隻覺得現在的孩子太好騙了,再過七八年互聯網發展起來了,孩子眼界開闊,哪個小孩信這個。
鐘向暖隻能跟她說沒事了,不會把她抓去做勞改犯的,申思瑤才停止哭泣。
申思瑤真心不想鐘向暖跟周渡野玩:“我跟你說,你離周渡野遠點,他可惡心了,我那天親眼看到他撿垃圾桶的垃圾吃,而且他還用手指蘸零食包裝袋裡的殘渣吃,别人啃過的果殼他都啃。”
“可他沒有東西吃,不吃東西就死了。範敬諸他們幾個人吃辣條被辣到了,不敢回去找媽媽拿水喝,不是去公共廁所直接嘴對着水龍頭喝自來水的嗎?那可是廁所!還是公用!”你們難道不嫌惡心?
申思瑤看着鐘向暖無辜的大眼睛,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為什麼這麼護着他?”申思瑤很生氣。
“我也護着你啊,那天要不是我拉着你跑,你早就和範敬諸一起去少管所了。”鐘向暖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子。
申思瑤又被鐘向暖的話傷害到了,一個人唉聲歎氣地走開了。
鐘向暖知道媽媽以後要去周渡野家住了,非常的舍不得。
周凜仁在博興小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方便周渡野上下學,鞠夏茶肯定也是要過去的。
博興離他們的家就二十分鐘的車程,鞠夏茶計劃每次放學先把周渡野送回家,再送女兒回家,但周凜仁較為通情達理,說可以把暖暖帶到新房子住,新房子有三個房間,剛好可以騰出一間給鐘向暖。
其實周凜仁這樣做也要私心,畢竟鞠夏茶也要操心自己女兒,早送晚接,肯定不能全神貫注地照看他兒子,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就不好說了。
況且這麼多小朋友隻有鐘向暖不嫌棄他,欺負他,周渡野内心雖然面上冷冰冰的,但是心裡面還不知道多喜歡她。
讓鐘向暖和他待在一起,對他們父子來說有很多好處,起碼他不會擔心他兒子會得什麼心理疾病了。
鞠夏茶很不好意思,突然就改變了對周凜仁的看法。
他隻是一個太忙的男人,他還是非常愛自己孩子的,隻是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
周渡野還要在醫院住半個月才能出院,所以開學他是趕不上了。
新生入學的時候班主任會給每個小朋友發一個挂牌,上面寫着自己的姓名和班級,方便剛入學的小朋友不小心脫離班級後将人送回去。
周渡野沒來,他的挂牌是鐘向暖幫忙領的。
挂牌領回來後,小朋友要自己寫名字和班級。
鐘向暖擁有前世記憶,再加上她前世被爸媽逼着練字,硬筆字寫得很漂亮,遒美隽秀,娟秀工整。
現在坐的位置都是随便坐的,老師還沒分座位,她旁邊坐的是一個叫孫文鹿的女孩子,好像是教職工的女兒。
孫文鹿很快寫好了自己的名字,鐘向暖不經意間瞟了一眼,很規整的字,但是依舊帶着小孩子的稚嫩。
她心裡有了一個數,下筆時控制了力道,盡量将字寫得圓潤一點。
孫文露故意将自己的字露出來給鐘向暖看,就是為了引她注意。
因為媽媽說過,自己的字肯定是所有小朋友裡最漂亮的,到時候所有小朋友都會羨慕她,求着她幫自己的新課本寫名字。
可是鐘向暖沒看她一眼,甚至沒誇她身上的裙子,她這條裙子可是小燕子的同款,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孫文鹿發現,除了一個叫範敬諸的男生之外,根本沒人能注意到自己。
小朋友第一天上學,肯定避免不了号啕大哭,很多小朋友剛收回眼淚,卻又被班主任布置的任務難哭。
他們根本就不會寫字啊!
有些小朋友回自己的名字,但是班級的班不會寫,照葫蘆畫瓢寫得很不好看。
他們的班主任姓吳,剛生完寶寶,俗話說一孕傻三年,況且這也是她第一次帶一年級新生,根本沒想到小朋友不會寫字的問題。
吳老師柔聲細語道:“同學們别哭了,現在都把自己的挂牌放桌子上,老師自己下來收,收上來老師自己寫好了再發下去好不好。”
底下的同學都乖乖答應,拖着尾音的好聽的人心都化了。
同學把挂牌放在了桌子上,鐘向暖看着周渡野的照片,筆尖停留在姓名那一欄,遲遲未下筆。
她想寫下周渡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