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身側的草坪猶如現成的舞台,葉瓣油綠茂盛,踩上去的腳感一定很好,蘇潼是這麼想的,她也這麼做了,她褪下鞋,一雙腳丫白淨細膩,在腳心觸及到草坪時,輕微的癢讓蘇潼下意識往後一縮,随後又大膽地踩了上去。
“想學哪種?”安舒筱垂眸,向來矜貴的表情管理不易察覺地崩了下。
“華爾茲吧,我看電視劇裡有錢人都會。”醉酒的蘇潼連帶着語調都是軟軟的。
語畢,蘇潼迷迷糊糊地還想趴着再睡會兒,下一秒,她發覺自己的右手被舉起,腰也被禁锢住了,這一切都迫使她擡頭望去。
酒精還在體内蔓延,蘇潼長睫輕顫,醉眼迷離看不分明,鼻息間萦繞着清香,她的雙腿依舊處于綿軟狀态,所幸身前那人似乎刻意放緩了舞步,就好像事先排練過般默契,每一次追步,每一次旋轉都恰到好處,蘇潼漸漸将自己完全交給了她。
在沒有音響的舞台,月色漸濃,蘇潼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步履輕盈,她聽到珠钗搖晃,鈴鈴作響,身前那人的發髻散落在她的臂彎,如絲綢般柔軟順滑,裙角輕柔飄動,如詩如畫,交握的雙手慢慢變成了十指相扣。
“看着還挺般配。”蘇漾雙手撐在雕花欄杆上,燈光映照着他俊朗的五官,他正克制着想上翹的唇角。
“裝腔作勢。”蘇湫則是嗤之以鼻,她背靠着陽台雙手抱胸。
姐弟倆都是擔心蘇潼才追出來的,熟料撞見了這場面,她們設想過蘇潼和安舒筱的未來婚姻,可能會互不幹涉,可能會短兵相接,但是從未想過有相愛的可能。
蘇湫想到這就頭疼,她難以想象今後過年得跟安舒筱一起吃餃子,在壓下滿腔翻滾的情緒後,她還是無力接受。
當二人回到房間時已是午夜時分,奶包子早在半路就打起了瞌睡,安舒筱推開房門,在路過床的時候猶豫了三秒,最終還是将蘇潼安置在了沙發上。
在草坪上跳舞後這身衣裙算是徹底報廢了,裙角還有衣袖都沾上了草的汁液和泥濘,安舒筱摸了摸後腦,珠钗也不見了。
一杯就倒還英雄救美幫忙擋酒,安舒筱嗔惱的掃了蘇潼一眼,唇角卻始終挂着淺淺的笑意。
睡夢中,蘇潼依稀聽到耳畔傳來淋浴間花灑的聲響,她隻覺得四肢綿軟無力,頭重腳輕,翻個身的功夫,身下一空,摔到地毯上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待安舒筱穿着浴袍從淋浴室走出時,奶包子早已沉沉睡去。
安舒筱俯下身,用指尖輕觸她的臉頰,柔軟稚嫩的觸感清晰地傳遞過來,她眉頭微蹙,将指尖擡起,學做蘇湫的樣子輕撚了一下她的臉頰,軟軟糯糯像個蒸熟的糯米團子。
手感着實不錯,奶包子許是被捏的不耐了,哼唧了下轉過身,安舒筱覺得好笑,伸手想繼續捏,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手在空中滞住,繼而斂了神色。
安舒筱冷着臉起身,她可不是半夜還會起床幫人矯正睡姿的主,所以她并不打算将蘇潼抱回沙發,既然她樂意睡地闆,那便随她去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從四肢傳來密密麻麻的酸痛促使着蘇潼睜眼,她扭動着腰肢,想着今天的床墊竟硬如闆磚。
待蘇潼掙紮着起身,面前的景象讓她無所适從,她雙手掩,面腦袋還因為宿醉而感到陣陣疼痛,遙想昨晚,她幫安舒筱擋了一杯酒,随後便再也記不清了,腦海中似乎缺失了部分記憶。
估摸着也是些不打緊的事,蘇潼現在最關心的是她的雙腿,酸軟的厲害,她将被子掀開,隻見兩隻粉溜溜的腳底蹭了一塊塊的青色,不似苔藓的粘膩,倒像是青草擠出來的汁沾染上的。
蘇潼腦海中的問号更甚了。
小奶包迷茫地環顧四周,房内就她一人,安舒筱已經回公司了,桌上留了一張金色邀請函和便利貼。
【7點晚宴,想去的話我讓司機來接你。】
要麼說上流社會活動多呢,紙醉金迷不适合蘇潼,她翻開手機利索地給安舒筱去了條微信。
【我還是不去了,玩得開心。】
眼看着距離上班時間愈發近了,蘇潼跑去洗了個澡,随後就趕去了公司。
九點準時打卡,聞聲,蘇潼座位邊上的一團金光似是有感應般,探出一顆腦袋熱情地招手喚她過去。
“蘇蘇,今晚有活動,要不要出去玩?”喻玖細長的眉毛挑了挑,再加上誇張的笑容,給人一種這活動不太正規的感覺。
方才拒絕一個,眼下又來一個,蘇潼不慌不忙地打開電腦。
“什麼活動?”
“保證有超多好吃的,吃飽了咱們就回來。”喻玖拍拍胸脯。
飯局,蘇潼食指在鼠标上輕點,目光渙散地盯着電腦屏幕,凝思了片刻,最後還是拒絕道:“今晚算了吧。”
“那晚上我就不得一個人去?這邀請函是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蘇蘇你就當是陪陪我,我們溜一圈就回來。”喻玖仍不放棄,話末渲染上了丁點撒嬌祈求的意味,眼瞧着就要躺在地上撒潑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