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給蘇潼來了緻命一擊。
檸檬水的制作工藝簡單,不出三分鐘就上桌了,安舒筱卻遲遲未動,燈光在她眼睑覆下一片陰翳,她漫不經心地摩挲着杯壁外側。
蘇潼自知安舒筱已經看到她了,強撐着座椅起身,堪堪入座,故作輕松地說:“真巧哈,我今晚也在這喝酒。”
聞言,安舒筱掀了下眼睑,壓根沒有理會蘇潼。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vivi認為蘇潼是在跟領導套近乎,解圍地遞來一杯醒酒茶:“潼兒,姐姐給你泡的,保準你喝完神清氣爽。”
茶面飄着冉冉白煙,蘇潼緻謝後輕輕捧起,嘟嘴吹了口氣,茶水的溫度有些燙口,但是能接受,她小口小口喝着。
vivi看蘇潼是越看越讨喜,忍不住就想調戲兩句:“潼兒,要不你離婚吧,跟着姐姐保你衣食無憂。”
“噗!”一旁的喻玖沒忍住,剛灌入口中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他要是早知道vivi是這等好色之徒,就先把蘇潼的老婆同她說了,現在覆水難收,連帶着他都慌了。
方才還覺得溫馨的暖黃色燈光,這會兒無端迸發出凜若冰霜的寒意,蘇潼純純屬于躺着也中槍,她想說點什麼,可安舒筱完全不搭理她。
“安總,vivi開玩笑的。”喻玖搓着手。
這回輪到vivi懵了,她不懂喻玖為什麼要跟安舒筱解釋,還擺擺手繼續開着玩笑:“我又不是讓安總離婚,全柏阇誰不知道安總家有金絲雀。”
聞言,安舒筱微微側首,施以淡脂,卻是豔極了。
“雀兒難通人性,養不熟而已。”
“安總此言差矣,野性才難馴,家養金絲雀再好馴服不過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蘇潼聽着都不像好詞兒,還将她比作金絲雀,喻玖自然也聽明白了,心中戒備放下不少,捂着嘴在旁邊偷笑。
夜色漸暗,染上醉意的蘇潼愈發困倦,可眼下的僵局讓她進退兩難。
“安舒筱,我們回去吧。”蘇潼嗓音懶懶的,她扯上了安舒筱的衣角,唇上還潋滟着酒光,眸光閃爍了片刻,露出一臉讨好似的笑容。
吧台星點漸變的光暈,勾勒出她清晰的輪廓,許是這笑意牽動了喉頭,安舒筱不禁掩唇輕咳幾聲。
“結賬。”
眼前蘇潼與安舒筱的互動太過自然娴熟,vivi貌似察覺出了端倪,幡然醒悟的她險些當場暈厥,她居然敢當着安舒筱的面撬她的牆角。
“安總,對不起啊,我實在是不知情,這頓我請客。”vivi哆哆嗦嗦地撕掉了賬單。
安舒筱神色自始至終平靜如水,她将現金壓在吧台的玻璃杯底,從容地說了句不用找了,随後跟蘇潼一齊出門了。
待門關上的刹那間,vivi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店内回蕩着她尖銳的爆鳴聲:
“死喻玖!你怎麼不早說啊!”
二人回到别墅已經十點了,方才在車上蘇潼一直在裝睡,分明已經困得受不了了,但她一坐上那個位置,那段回憶就跟病毒似的瘋狂侵襲她的大腦神經。
夜風吹拂過蘇潼的臉頰,她清醒多了,安舒筱同她一前一後走着,蓦地,身前那人腳步頓住了。
“困嗎?”
“還好。”
明明在安舒筱發問前還是困的,蘇潼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心口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昨天在車裡,你什麼感覺?”安舒筱的嗓音清潤,說話的時候并未回頭。
感覺?蘇潼大腦空白了一瞬,她快被自己的心跳聲淹沒了。
“我忘了。”蘇潼低喃道。
微風吹過,安舒筱及腰的發絲随風而起,月光仿佛流光般傾瀉在她略顯單薄的身上,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骨感的背部,無一不宣告着夜的瑟然。
安舒筱回房了,屋外僅留了蘇潼一人,心跳也逐漸平複,她不明白,這莫名洶湧的情愫究竟是代表着什麼。
明明,她是個直女。
晨曦伴雨露,清風伴暖陽,在蘇家的後花園内,有位千金小姐正忙着替園丁幹活。
自噴頭灑出的水珠,在空氣中渲染出一道靓麗的彩虹,轉瞬即逝。
今天是周末,清晨溫度還是些許涼,蘇潼起床時套了身衛衣,一張稚嫩的小臉罩在帽子裡,眼睛輕微紅腫,吹拂過的風掀起她額前的劉海,白乎乎的,就像剛發酵的奶包子。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