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海令啊……”以程家的财力以及在京城中的地位，給這邊一點壓力是完全可以的，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撬開口子，還是當時為了不給原本東宮之主一點後路設下的，結果到頭來把自己的後路封了。

用私塾撬開通商口岸這個辦法着實有點難，但是程家想把手伸過來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不過程家确實需要換一個來錢方式了。

程碩看着眼前滾動的程家信息表，走西的商業早已過了利潤最大的時候，耗資巨大不說，每次出去都是一場豪賭，賭自己的貨能賣的好，能不被搶。

實在不行，可以通過私塾從商改政，換成更加穩定的世家身份，那麼家中這一代人就必須要出一個有頭有臉的人。

“喂，再修一封書，問問家中可有可以走官的兄弟姊妹，拟個名單給我，我要挑幾個來這邊，從準備新建的私塾走出去。”程家信息看完其實心中已然有了人選，但總歸沒有接觸過，光看名字簡介也太過草率了。

系統偏了偏腦袋，不解地看着他。

“你賺夠錢不就好了？不是向來不管身外事麼？我還記得你說的呢：‘我要是每個都管，我不是得累死。’還發出了嘲笑聲呢。”

程碩不可置否，他确實不是什麼救世主，沒有那種心系蒼生的想法，之前在仙俠世界扮演那種以蒼生為己任的角色，沒把他累夠嗆。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最後獻身的萬劍穿心之痛仿佛還在昨天。

“是啊，我向來是不管的，這次破個例，就當…”程碩看着信息裡程父程母的名字出神，“就當我又心軟了吧。”

說罷閉上眼睛睡覺去了，獨留系統在這反複琢磨他最後的話。

“哥哥！哥哥！你就帶着我去嘛！”隻有10歲的程霏雨拉着大她兩歲的哥哥的胳膊輕輕搖着，兩個大眼睛帶着淚光看着他。

程碩無奈歎口氣，擡手替她整理亂跑弄散的頭發，跟個雞窩一樣。

“不是哥哥不願帶你去，是河邊上上太危險了，大石頭上全是青苔和水垢，你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水流又急，哥哥不一定能及時抓住你，你掉下去了哥哥怎麼辦呢？”

程霏雨失落地低下了頭，“那我…那我離你們遠遠的，或者，或者我就呆在哥哥身邊，哥哥去哪我去哪，哥哥你就帶我去嘛…”

聲音小小的，帶着小孩子稚嫩的童音和哭腔。她從小生了病，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醫院裡看着外面的小朋友玩耍，常年的病痛折磨導緻她看起來比同齡的小朋友還要小上一圈。

程碩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能從醫院回到家裡一次，可河邊還是太危險了……

“那你要答應哥哥，一定！一定！一定不能離開哥哥身邊，哥哥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知道了嗎？”

“嗯嗯！”程霏雨飛快地把臉上的淚抹幹淨然後伸手要抱，“小鼻涕蟲。”程碩抽了張紙笑着給她把鼻涕擦了才抱起來。

把人往上颠了颠，叫上朋友往河邊跑去。“走喽！”程霏雨拿着程碩好友給的小風車笑得開懷，“快！哥哥！跑快一點！！！”

夏日的風穿過清涼的小巷吹動女孩手上的風車，身邊萦繞着夥伴的歡呼聲與調笑聲，向着有目的地的前方跑去，那是程碩對于童年時光的回憶。

然而不是所有好的開場都會順其自然走向好的結局。

他沒有功夫去追究摯友為什麼要不過問他把他妹妹往河邊帶的更近，為什麼自己沒有時時刻刻看着妹妹，為什麼這條寬廣的河邊明明沒有其他車輛還要按喇叭。

在聽見落水的聲音下一刻他就跳了下去，可是河流太急，而他太弱小，明明隻差一點就能抓住妹妹的手，耳邊是妹妹害怕驚恐地喊‘哥哥’的聲音，眼前是妹妹睜大的雙眼，裡面倒映着求生的欲望和面臨死亡的畏懼。

即使最後妹妹被救了起來；即使沒有任何的傷亡；即使妹妹仍舊很開心，從不怪他；即使父母知道後并沒有責問隻是三年後要身體康健的妹妹去學習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