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先有頂撞公司代表，後有翹掉舞蹈課。公司怒火中燒，派了另一個代表來制裁林永。

也不知是軍師崔宥利的策略她聽進去了，還是她本來就比崔宥利想象的有謀略。林永此次一身松垮幹淨的常服，顯得還沒恢複的身體好像會在衣服裡逛蕩。好一陣都不用的單邊拐杖也帶去了，頭上還誇張地貼着大紗布，隐隐滲着血——其實仔細看會發現顔色很深，這是林永從處理傷口的診所裡特意帶回來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一進門，林永先是90度鞠躬近幾分鐘，任由小代表怎麼勸，都隻是脆弱地微微搖頭，好像幅度大點就會掉零件一樣。

直接給小代表弄得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林永深知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頓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聲淚俱下地講自己隻是為了朋友的夢想才出此下策，機關炮式地一通道歉服軟。

本來領這個苦差事的代表也沒什麼情緒。公司還要靠林永賺錢呢，馬上要來的巡演才是公司吸金的大頭。再者，在公司眼裡，一個死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讓她署名也沒什麼。

于是林永被高高擡起輕輕放下，罰了獎金就被放走了。

崔宥利早就等在門口，見她出來，先接過她的拐架在腋下。二人健步如飛，哪兒還有剛才半分脆弱的模樣。

拐角處，崔宥利四周看了一圈，确保無人了才開口：“小代表對多瑟有什麼反應？”

林永蹙眉：“毫不知情，不知道是不是級别不夠高，還是說公司根本不知道她爸爸的事？”

崔宥利歎氣：“看來還是得從多瑟這邊入手。”

林永：“團體歌練習人太多，等你solo練習後我找你。”

二人對視一下，并肩走向練習室。林永扯掉頭上的假紗布，随手投進垃圾桶。

48.

這次mini專的新歌瞄準了歐美市場，打算借着巡演的東風，嘗試擠入全球最大的唱片市場。

新曲請了當紅的歐美制作人操刀，确實真金白銀地看出了歌曲的質量的不同。歐美現在的當紅熱單運用了Bubblegum Bass、Glitch等音效，這邊編曲也火速吻上，虔誠地像ZARA每年堅持付費抄襲大牌一樣，就是主打一個好學精神。

電子舞曲的基調，前衛的節奏切分，對編舞是個很大挑戰。舞蹈老師收到了公司邀請的近十組編舞視頻，屏幕中舞者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關節靈活得像能拆卸安裝一樣，但想把作品這些梳理出一個适合女子偶像團體打歌唱跳，又不過分超出當前藝人實力，還要有亮點，能在短視頻媒體掀起模仿潮流的作品，簡直難到讓舞蹈老師掉頭發。

雖然AURIS的舞蹈老師就是光頭。

光頭哥喜歡戴黑框眼鏡，穿黑色高領上衣。由于形體太過舒展悅目，穿的再多也有一種詭異的性感。

但性感光頭訓練起來完全是斯巴達模式。他手上拍着拍子：“5.6.7.8.”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審查AURIS衆人的舞蹈。

編曲中有很多vogue的元素，要在頻繁地下蹲挪步中保持手部甩動的利落與美感。

崔宥利在翰林藝高時是街舞社社長，什麼舞種都會跳一點。這個動作被她消化得很好，小臂與手翻飛，而表情毫不受影響，像秀場上的厭世模特。

林永跳出來隻覺得像社會青年搖花手。被自己簡直要氣笑了。再回頭一看estee，跳得像乞丐在躲下水井的老鼠。兩人對視，無聲地憋笑。

“崔宥利，你完美~”光頭抱臂的手腕一壓，小小地伸出食指一點崔宥利。崔宥利合格，喘息着去喝水。

“Estee！林！永！”光頭哥眼白一翻，他非常愛叫林永中文名字，每次都讓她聽到都雞皮疙瘩倍起，“你們兩個去拆分動作，先練蹲步，什麼時候達标什麼時候學下個動作。”

精神小夥和乞丐在角落蹲着挪步，沒了手勢動作，像兩隻快被蒸熟了正東奔西走的螃蟹。

喝水的崔宥利見狀差點沒噴出來。

考慮到林永的腳踝，這樣幹練下去也是傷身費時。崔宥利搖搖頭，請求光頭讓自己去幫忙指導她倆。

這些被金素敏盡收眼底，作為她倆關系起起伏伏的見證人，她有種見到了二胎小貓跟原住民相處的很好一樣的欣慰。

49.

Estee這隻螃蟹還是要比林永更通人性一點，已經被放去學下一個動作了。林永還在這裡鬼打牆似的撓來撓去，怎麼也參透不了vogue這種誇耀又咄咄逼人的精髓。

崔宥利一把抓住林永亂舞的手，把她一隻手捉到掌心裡仔細看着。崔宥利的手骨節分明，根根纖長，指腹因為之前的射箭練習，落了薄薄一層繭子。被她這樣的手抓着摸索着，感覺像是直接在揉她的心髒，林永心率倍增。這還不夠，那雙手又輕輕地用指腹撩劃了一下她的指尖，林永有點眼巴巴地擡頭去看崔宥利。

她也沒進步，這怎麼還獎勵上了。

崔宥利觀察完了，又伸出自己的手遞給她。

林永心領神會，立馬狗腿子地摸上了她的指尖，賊咪咪地一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