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鸨她們下了樓,馬文才看了田成康一眼,說了句:“起來吧。”然後就轉身進屋。
田成康站起身,握緊了拳,忿忿道:“我去找玟王。”
馬文才并不阻攔,冷冷的說道:“你不怕清蓉死,你就去。”
祝英台趕緊勸道:“對啊,一來你要考慮一下清蓉的處境。二來文才兄剛剛才幫了你,你現在去找王爺,豈不是讓他難做。連累朋友,可不是君子所為。”
馬文才本來一臉冷漠,聽到祝英台如此說,立馬喜笑顔開,感動的對祝英台說道:“還是你關心我。”
田成康說道:“我去求王爺放過清蓉。”
馬文才轉頭看向田成康,再次恢複了冷臉,“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去吧。”說着,再不理他,拉着祝英台回了雅間。
就在他關門的瞬間,田成康推住了門。馬文才看了他一眼,将手松開,轉身進屋。田成康猶豫着,慢慢的将身體挪進屋内。他眼神空洞,自進門後就低垂着頭呆呆的站着不動。
祝英台看看馬文才,又看看田成康,歎了一口氣。這氣氛也太沉悶了。
看田成康頹敗的樣子,祝英台怕他想不開,就悄悄在桌子下拽了拽馬文才的袖子,示意他和田成康說說話,開解一下田成康的心情。
馬文才歪頭一笑,斜靠過來,湊到祝英台耳邊小聲道:“求我。”
祝英台淡定的觑了馬文才一眼,伸手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
“嘶—”馬文才吃痛,又沒料到祝英台會這麼做,忍不住發出聲音。他尴尬的咳了一聲,瞪了祝英台一眼。轉過頭,直截了當的對田成康說道:“你要是一廂情願,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
祝英台驚訝轉頭看向馬文才,光張嘴不出聲:“你這不是刺激他嗎?”
馬文才回了一個:“對。”的口型,朝着祝英台笑的惡劣。
祝英台手指着馬文才,咬着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文才湊到她耳邊笑道:“誰讓你不求我。我就得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便宜沒好貨。”
馬文才直起身,樂呵呵的看祝英台張牙舞爪。
這時,田成康笑道:“可能你認為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清蓉那麼漂亮優秀,憑我這樣的不配肖想她。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從我見到她跳舞的那一刻,我就被她吸引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疏離感,似乎被揮之不去的憂愁籠罩。我那時好想問一問,她到底為什麼悲傷,又被什麼圍困?”
“那你問了嗎?”祝英台聽的好奇。
田成康點頭:“那是我第一次花錢和人說話,半個時辰,三十兩銀子。但是因為是她,我覺得很值。從那之後,我隻要有時間就來找她。漸漸的,我知道了她的身世,她和我是同鄉,有個嗜賭的父親,她是被他父親賣掉的,輾轉幾次後到了攔雲閣。”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她贖身,而是要幫她成為花魁呢?”祝英台不理解。
“那時我沒有那麼多錢給清蓉贖身。清蓉就想了一個辦法。她聽過我作的曲子,就提議我給她作一首,她則根據曲子編一支舞蹈。若是她成名了,就能掙很多錢。若是能成為花魁就更好了,到時候就能攢更多的錢,然後贖身。隻是沒想到...”田成康歎了一口氣,掩面流涕,哽咽着說道:“若不是文才兄點明,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事情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從她成名的那一刻,命運就不由她自己了。更不由你。”
田成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低着頭好半天不說話。過了不多久,他又突然激動起來,往前走了幾步,眼睛發直,語氣急促的說道:“文才兄,你一向有辦法,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田成康渾身顫抖着。
“沒有。你憑什麼以為我能有什麼辦法?”馬文才想也不想的拒絕。
祝英台想想此刻的情況,對田成康說道:“對啊,成康兄,此事恐怕覆水難收。對面可是王爺,你就别為難文才兄了。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殘忍,但是,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田成康瘋狂搖頭,“我不會放棄,我不會放棄的!”他激動的後退了幾步,一轉身,沖出了雅間。
祝英台見田成康越發偏執,怕田成康出事,就要去追。馬文才說道:“不用追他,為了清蓉,他現在也不會去找王爺的,至于其他的,就讓他自己去做着試試吧,無論是發洩還是其他。現在的他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我們勸也沒用。”
祝英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他遇到這樣的事情,總要有個宣洩的地方,“哎,好吧。”祝英台歎口氣,便由田成康去了。
二人又坐了一會,就返回了書院。
接下來的幾天,所有人都沒有再見過田成康。他就仿佛消失了一般。
直到某天上課的時候,人們提起攔雲閣的清蓉,章元說道:“她?如今她不在攔雲閣了,聽說已經進了玟王府。”
“什麼時候的事情?”祝英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