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便道:“隻要讓你們小姐嫁給我為妻,到時候你自然就是我的人,那時便由不得她同意不同意了。”張生自知此話漏洞百出,但是此刻唯有放手一賭。他緊張的看着紅娘,補充道:“你不要誤會其他,我的心都在你身上...”
不等他說完,紅娘就高興道:“真是好主意。”
張生一愣,沒想到紅娘答應的這麼痛快。
崔莺莺也是一驚,沒想到紅娘賣她賣的這麼幹脆。素日她把紅娘當妹妹對待,可是此刻紅娘竟然如此随意的就決定了她的嫁娶。她的手攥緊,繼續忍氣聽下去。
張生眉開眼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極好的,沒想到竟然如此大度。你這樣的氣度,絲毫不輸那些閨閣小姐。”
“我哪有那麼好,我不過是想和你在一起。為了和你在一起,讓我犧牲一切,付出一切都甘願。”
崔莺莺聽着直翻白眼,那你就付出你自己,為什麼要付出她。
張生聽罷,暗歎自己賭對了,這紅娘對他果真喜歡,最重要的是腦子也不太靈光。他說道:“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讓你家小姐同意。”
“這有何難。公子如此優秀,我想小姐見到公子一定會喜歡。”
“可是你方才也說了,你家小姐家教極嚴,怎會與我輕易相見。”
紅娘點頭:“确實是個問題。”
張生道:“可有什麼辦法引你們小姐來見我?”
紅娘聽了,一臉為難。
張生失落道:“如此困難?難不成我們真的有緣無分。”說罷,他就捂住心口。
紅娘連忙安慰道:“公子不要着急,容我想想。”不一會,紅娘突然開心道:“有了。公子不是擅長詩文嗎?我們小姐也很喜歡,整日裡捧着那些文绉绉的書讀呢。若是公子能寫一首詩相贈,沒準我們小姐一看公子寫的好,立刻就欣賞起公子的才華來,然後我在從旁一說,小姐不就願意和公子相見了嘛。”
張生聽了,開心道:“若說别的還難,若論這個卻是簡單。我此前作的文章詩詞皆被人誇贊稱頌。對于這點,我還是很有信心。若是你們小姐看了我的詩,一定會很喜歡的。”
紅娘點頭:“隻要小姐一感興趣,我就立刻提出見面。”
張生道:“那就有勞你了。”
崔莺莺聽了,卻咬緊了牙關,原來傳遞詩文一事,竟然是紅娘出的主意。也是了,張生一個陌生人,若不是得了内部消息,如何能曉得她喜歡這些。
崔莺莺正兀自想着。
不遠處,張生心裡還有些小九九,他怕紅娘隻是說的好聽,卻不會真的去做,畢竟女人難免會有嫉妒心。便試探道:“你要知道,我喜歡的是你,娶你們小姐不過是為了得到你的權宜之計。你萬不可因為嫉妒而誤了我們的大事。”
紅娘搖搖頭:“我怎麼會嫉妒。我早就做好了和小姐共進退的打算,從沒想過要和小姐分開。如今,既能和小姐一直在一起,又能嫁給自己稱心的郎君,怎麼會嫉妒呢?哪怕公子也喜歡小姐,隻要願意分給我一分真心,我也心甘情願。”
張生聽了,贊歎道:“世間竟然有你這般的奇女子,如此的賢淑大度,真是得之我幸。”
說罷,二人又摟着說了一會話,才離了那裡,往山下走。
崔莺莺在原地緩了緩,深深的歎了幾口氣,才下了山。她回到東廂的時候,紅娘還沒有回來。她喝了幾杯茶,緩過心神,第一反應就是将紅娘趕走。
轉念一想,卻是不能。且不說同她一起長起來的情分,就說此刻紅娘并未犯錯,也沒有明晃晃的把張生帶到她的面前,她就這麼趕走紅娘,怕是不能服衆,自己倒落個苛待下人的名聲。
崔莺莺思索着,很快就到了午時。她看到紅娘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手裡端着午飯。
崔莺莺趕緊坐到書桌後,捧起書來。
不多時,東廂的門就被紅娘推開了。她一臉的春意掩飾也掩飾不住,笑着說道:“小姐來吃午飯了。”
崔莺莺擡眼看了一下,肯定道:“你是不是又不吃。”
“小姐如何知道?”
崔莺莺起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笑着說道:“你呀,偷吃什麼去了。嘴角還有油花沒有擦掉。”
紅娘聽了這話,不知想到什麼,臉一紅,趕緊擡手擦了擦嘴。随後磕巴道:“沒,沒什麼。方才在外院齋堂吃過了。”
崔莺莺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坐到桌邊,慢條斯理的吃起午飯。她邊吃邊想,按照紅娘和張生商量好的,她應該近期就會收到張生寫的詩了。這麼想着,崔莺莺就感到一陣惡心,但還是硬起頭皮準備接招。
吃過午飯,崔莺莺在院中散步消食。紅娘跟在她身後,卻不如往日安靜,眼睛左右亂看,腳步明顯錯亂。崔莺莺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在這裡,料定她是和張生約好了。
想到這點,又想起上午在樹林中的所見所聞,崔莺莺心中冷笑,讓你倆惡心我,我也得讓你倆難受難受。
崔莺莺想着,便故意放慢了腳步。原本走五十圈要半個時辰,這次足足拖了一個時辰。
等走完回到東廂,紅娘語氣急道:“奴婢伺候小姐午睡。”
“不急,我還不困,等看會書再睡,你替我去倒杯茶來。”
紅娘心裡着急,可是也沒有辦法,隻能去外面倒了茶進來。再進來時,崔莺莺已經捧着書在讀了。崔莺莺沒有說話,紅娘也不敢離開。
期間,紅娘問了好幾次,崔莺莺都說不睡。就這樣,崔莺莺一直看着書,直到掌燈時分,該吃晚飯了,才将書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