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聿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道：“我聽懂了。”

“可能是因為契約的關系，心有靈犀嘛，”老道士問道，“他說了什麼？”

“他問你，和張幼玄什麼關系。”

“張幼玄？”老道士擰着眉想了半天，“這名字有點耳熟。”

“他又問，我們簽的契約是誰給你的。”

“那個啊，我師父給的。我師父是他師父給的，他師父是他師父的師父給的。”老道士拗口的回答道，“總之，傳了至少好幾百年了。”

鳥崽突然愣住了。

他許久沒有說話。

大概是強制化身的時間到了，鳥崽又變回了男人的模樣。

他飛快收起臉上的怅然，瞪着老道士問道：“現在是什麼朝代？”

“朝代？”小道士插嘴道，“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哪還有什麼朝代。”

“東浔國呢？”

三個對視了一眼，齊齊“啊”了一聲。

“史書上好像沒有這個國家吧。”小道士不确定道。

喬聿點了點頭：“我也沒聽過。”

男人垂下眼簾，低低笑了起來：“這樣啊……”

“連名字都沒有。”

喬聿聽他笑得心裡難受，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别太難過了。”

“難過？”男人神情多了幾分癫色，滿口譏諷道，“我怎麼會為了它難過，我隻恨沒有親眼看到它覆滅的那一刻。”

喬聿不知道如何接話，尴尬地移開視線，撓了撓耳下。

男人很快斂下了情緒，他撣了撣衣服，長袖一振，以命令的口吻道：“走吧。我倒是要看看，如今一統天下的，是何方神聖。”

“是英雄的中華兒女。”小道士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什麼？”男人神色一呆，又問道，“現在的皇帝是誰？”

小道士才想到，這位老古董顯然不明白“大清亡了”的梗。

老道士道：“反正也不用呆在這裡，您不妨自己親眼去看看現在的人間，對吧？”

男人斜了一眼，沒有反駁這句話。

他擡起手，在虛空中用力抓握了一下。瞬間，整個房間化成了點點星光般的碎片。

幾人一步未動，已經回到了地面。

男人眯着眼睛，仰頭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

“好了，我的任務到此結束。”老道士沖着他們擺擺手，往道觀走去，“你們自便，我要去吃飯了。”

“師父，”小道士連忙追上去，“你就不管了？”

“管啥？咱們道觀沒有售後服務。”老道士壓低聲音道，“契約隻是約束他不能傷害小友，可不包括咱倆。”

小道士立刻停下腳步：“那他要是去殺無辜的人怎麼辦？！”

喬聿一聽，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人類不在我的食譜上，”男人收回視線，意有所指地盯着青年道，“當然，如果有誰惹得我不開心，就另當别論了。”

“道——”喬聿有點後悔了，剛轉身就見老道士拖着小道士沖進了道觀，“砰”得一聲将門關得嚴嚴實實，“長……”

“不是，”他追到後門，用力拍着，喊道，“道長，你好歹讓我從正門去地鐵站啊！”

“别敲了，”男人道，“他們躲房間裡，聽不到的。”

累了，毀滅吧。

喬聿疲憊地長長歎了口氣。

“地鐵是什麼？”男人問道。

“公共交通工具。”喬聿四處張望，一邊尋找可以繞到前面的路，一邊耐心地解釋道，“就像是一個很快很大，然後隻走固定路線，并且在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會停下的‘馬車’。”

男人點點頭，又問道：“驿站在哪？”

喬聿指了指山下不遠處的地鐵站：“看到那個紅色框框的門了嗎，我們得去那裡。”

“這邊似乎可以繞過……”

話沒說完，他突然被攔腰抱了起來，然後瞬間浮到了半空，迎着風往山下飛去。

喬聿意識到是男人在帶着自己去地鐵站，立刻驚恐地叫了起來，“喂，喂，等等，會被攝像頭拍到的！”

“明鶴羽。”

“啊？”

“我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先把我放下去！”喬聿急道，“我不想被抓起來研究啊！”

“不重要？”明鶴羽挑了下眉毛，将手松開。

“哎？”

青年直接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