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薛展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明明掉下懸崖了...”
那隻雪隐獸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向前邁了一步。
它的身上确實有幾處傷痕,正是之前戰鬥留下的痕迹。
“見鬼...”薛展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湮滅星的重力和地形比我想象的複雜得多。”
面對六隻巨型雪隐獸的包圍,薛展知道自己的勝算幾乎為零。
但她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即使在最絕望的情況下,她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薛展再次調動周圍的金屬元素,形成一個防禦圈。
然而,這次的金屬明顯比之前少了許多——之前的戰鬥已經消耗了大部分可用的金屬資源。而她的傷勢也讓金屬能力受限。
“來吧,”薛展擺出戰鬥姿勢,盡管她知道這不過是徒勞的掙紮,“既然你們找死,我成全你們。”
雪隐獸們似乎被她的勇氣逗樂了,發出一種古怪的、類似笑聲的聲音。
然後,它們同時發起了攻擊。
薛展盡力抵抗,但僅僅一分鐘後,她的防線就被徹底突破。
雪隐獸們的攻擊太過協調,每一次她擋住一個方向的威脅,另一個方向就會出現新的危險。
更可惡的是,這些雪隐獸似乎把她當成了一個玩具或者足球。
它們分成兩隊,将薛展踢來踢去,每一次撞擊都讓她痛苦不堪。
薛展試圖使用戰鬥服上的□□,但對這些皮糙肉厚的生物來說,小型爆炸就像是被小孩子的彈弓打了一下——雖然有些疼痛,但隻會激怒它們,導緻更加猛烈的反擊。
戰鬥服的防禦能力在野獸鋒利的爪子下勉強能夠抵抗,卻也開始出現裂痕。
雪隐獸們仿佛在玩弄獵物,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一擊斃命,卻隻是不斷将她抛來抛去,享受這場殘忍的遊戲。
第五次被雪隐獸的利爪命中後,薛展的防護服終于從大腿撕裂到肩膀,露出了下面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她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正順着傷口流出,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冷卻。
那隻對她特别憎恨的雪隐獸緩緩逼近,豎瞳中的殺意前所未有地強烈。薛展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再被它們得手一次,她的小命絕對難保。
雪隐獸猛然擡起前爪,鋒利的爪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光,如同死神的鐮刀般向她斬來。
千鈞一發之際,薛展控制着最後一塊巨大的金屬闆擋在身前。
雪隐獸的爪子重重地砸在金屬上,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将金屬闆和薛展一起掀飛。金屬闆被壓在薛展身上,發出的震顫傳導到她的全身,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薛展和金屬闆連在一起,在半空中快速翻轉。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間,她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控制金屬闆以最順滑的角度沖向雪面,如同一個滑雪闆般朝着懸崖方向滑去。
金屬與雪面接觸,摩擦力極小,速度越來越快,如同一枚炮彈般沖向深淵。
雪隐獸們愣了一秒,随即意識到她的意圖,紛紛怒吼着追趕,但已經來不及了。
薛展的身影已經越過懸崖邊緣,墜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
懸崖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黑暗。
風聲在耳邊呼嘯,刺骨的寒冷包圍着她。随着下墜,希望的火花也越來越微弱,絕望的陰影逐漸籠罩心頭。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薛展的思緒開始模糊,但内心深處的生存本能依然強烈,
“不,我不能死...不能就這樣死去...”
她竭力保持清醒,知道一旦失去意識,等待她的就隻有死亡。
薛展痛苦地思考着,尋找生存的可能性。
“金屬...還能控制...”
她感知着周圍的金屬元素,雖然已經微弱到極點,但仍能察覺到懸崖壁上點綴着的金屬礦脈和嵌入岩石的金屬碎片。
薛展集中精神,控制這些微小的金屬碎片,試圖減緩自己的下落速度。
每一次調動能力都是對意志的極大考驗,但她咬緊牙關,堅持着。
金屬碎片在她的控制下,形成一個個臨時的抓手和緩沖點,推着她的身體去往懸崖壁間突出的樹木和岩石,減緩下落的速度。
每一次碰撞都讓薛展痛不欲生,但也确實在降低她墜落的速度。
終于,在經曆了無數次撞擊和減速後,薛展重重地落在了懸崖底部的雪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
冰冷的雪水立刻滲入她裂開的戰鬥服,與血水混合,讓她的體溫急劇下降。
薛展勉強掙紮着想要起身,但四肢完全使不上力,仿佛不再屬于她自己。
“起來...必須...起來...”薛展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但她依然在心中呐喊。
大腦中的意識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随時可能熄滅。
薛展的眼皮越來越重,無論她如何抗争,都無法阻止它們緩緩閉合。
“不能...睡...會...死...”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試圖說出更多的話來保持清醒,但隻有幾個破碎的音節從喉嚨裡擠出。
眼淚從她緊閉的雙眼流出,在臉頰上結成細小的冰晶。
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痛苦,更是對命運的不甘、對同伴的擔憂,她還有那麼多疑問沒有解答,還有那麼多秘密需要揭開,還有回到藍星的渴望...
薛展的意識如同潮水般退去,寒冷和黑暗如同無情的怪獸,一點一點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她想要掙紮,想要呐喊,想要站起來繼續戰鬥,但身體已經背叛了她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