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奧利弗戴上綠燈戒,他集中精神,開始想象——
一支翠綠的箭矢在他掌心浮現。
“真是有趣!”奧利弗仔細觀察起綠燈造物,“就是太費勁了,感覺不太适合我。”
哈爾垂下的手握緊了。悲傷突然包裹住他,比太空的真空更窒息。那雙總帶着戲谑的棕色眼睛裡,翻湧着比瘋狂更濃烈的東西。
“哈爾?”克拉克的聲音從長廊另一端傳來。
“超人!”奧利立刻擡頭,笑容燦爛,“好久不見!”他順手把戒指抛回給哈爾。
綠燈俠接住戒指,套回手指。
綠光覆上制服的那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宇宙裡最耀眼的混蛋——剛才的陰翳像從未存在過。
“鋼骨問你為什麼要屏蔽周邊的監控,”克拉克接着說:“我說你可能是在和朋友聊天。”
“以防萬一嘛,”哈爾浮上半空,咧嘴一笑,“聯盟中不也有一位黑漆漆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未公開自己人類身份的隻有綠燈俠和蝙蝠俠,但哈爾那個面罩和巴裡對他的稱呼,好像公不公開也沒什麼意義。
哈爾大概是不想讓奧利弗的事情被布魯斯知道,克拉克心想。
也是,綠箭俠還沒在星城揚名。
“奧利弗,”克拉克溫柔地看向年輕的他:“遇到危險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對了,你喜歡金絲雀嗎?”
奧利弗:?
陽光穿過穹頂的玻璃,正義大廳的台階上,第一個參觀的孩子正踮腳觸摸門前的英雄雕像。
陰影蟄伏在光的背面。
·
送走奧利弗後,克拉克的手輕輕搭上哈爾的肩膀。北極的極光在孤獨堡壘的穹頂外流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想邀請你去孤獨堡壘一趟。”克拉克的聲音比極地的風雪還要輕柔。
哈爾挑了挑眉:“主席的談話時間?”
克拉克笑而不語,領着他穿過水晶長廊。那隻曾經被哈爾救下的帝企鵝搖搖擺擺地沖過來,親昵地啄着他的靴子。哈爾彎腰撫摸它光滑的羽毛,燈戒在冰晶折射下泛着微光。
主控室内,克拉克把一杯熱茶放在哈爾面前。水晶在他身上投下藍色的光暈,為卡爾鍍上一層憂郁的色彩。
“說起來……”克拉克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我從未見過你摘下燈戒的樣子……哈爾……”
哈爾毫無破綻,他扯出一個标志性的笑容:“但我還是這個世界的哈爾喬丹,不是嗎?”
“是的……可是……”卡爾輕歎一聲,聲音裡帶着懷念和悲傷。他想起海濱城隕落的綠燈電池,想起在地騎世界,被燈戒奴役的綠色嬰兒。
“我的可見光譜遠超過人類,你摘下戒指時,周身的光量子波動度上升了百分之零點二七,意味着你瞬間變強了幾倍。”
“紅外熱圖像上,你的心髒和頭部溫度差異巨大。”
極地的寒風在堡壘外呼嘯。克拉克注視着朋友眼角的細紋,那裡藏着太多不為人知的疲憊。
“我隻很久……很久以前……”克拉克的聲音輕得像在念一首挽歌,“見過那樣。那時,你曾經因為海濱城……化作恐懼本身……”
帝企鵝不安地叫了一聲,躲到克拉克身後。
“你摘下戒指後……”克拉克向前飄近,“好像把原本的哈爾喬丹外殼脫去了,剩下視——”
哈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于是克拉克善解人意地沒把最後的那兩個字說出口。
“或許是錯覺呢。”哈爾試圖垂死掙紮。
“哈爾。”克拉克悲傷地望進他的眼睛。那雙總能看穿星球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溫柔的理解。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兩秒鐘,對普通人來說不過是一次呼吸,對他們卻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最終,哈爾按下通訊器:“巴裡——”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活力,但克拉克能聽出其中強撐的堅強,“我們找個合适的地方解釋吧。”
找閃電俠是克拉克意料之中的事情,掌控時間和多元宇宙的神速力,不可能對視差魔一無所知。
偷偷瞞我,克拉克給他們兩個記上一筆,我不會輕易原諒的。
超人生氣了一秒鐘,然後決定放過他們。
他知道,有些傷痛需要時間,而超人會一直在這裡,像北極永不熄滅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