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她擡眼看山鷹。
“所以呢?”山鷹哈哈笑起來,像在掩飾自己震驚的樣子,徐徐向她俯下身道,“所以,他其實是個怪胎呀!你沒看見嗎?”他把天野的手拽到孟清田的眼前,想把那根變形的手指戳進她眼裡一樣。
她卻隻看見天野被拉扯毆打到變形的身體。
“這下看清楚了嗎?”山鷹一甩手将天野扔到地上,天野毫無還手之力的身軀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佝偻在地上,看起來那麼可憐。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孟清田昂起頭,“看清楚了,又怎樣呢?手長壞了不過幹活不方便一些,可要是心長壞了,那害處可就大了。”
山鷹聞言愣了一愣,忽而又放聲大笑起來,“不不不!”他搖搖手指頭,轉身就把天野踩在腳下。
天野被他踩得嘔出一口血,他卻拿着把小刀彎下了腰,将那小刀在天野手邊比劃來去,以一種近乎瘋癫的狂躁抽搐着嘴角,“你看,”他舉起自己一隻手,“正常的手應該長這樣,他這樣的,就應該把那根多餘的手指——”
他用刀比劃一下,“——剁掉!”
孟清田瞥向那把刀,那小刀不過三寸來長,刀片薄如紙張,絕不可能一下子把手指剁掉。想到刀片劃在血肉上反複切割的場景,孟清田聲嘶力竭地吼起來:“求你!不要!”
她撲向前抱住山鷹的腿,“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隻要你不傷害他!”
“你都能滿足?”山鷹聽到這話果真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過身,懷疑道,“我倒覺得你未必能滿足。”他貪婪的眼睛從上到下掃視孟清田一遍,在孟清田後背發涼之際,又忽地笑了,“我想要一個人起死回生,你辦得到嗎?”
“起死回生?”孟清田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這個人根本就是想要天野死。可是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天野,他還那麼年輕,對生活充滿熱情,怎麼能就這樣死了?
于是裝出一點好奇的樣子,試探道:“像你這樣的人,竟也有放不下的人?”
那山鷹果然上了鈎,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他,我又怎麼會失去她?”說着就要舉刀向天野插去。
“跟我說說!”孟清田拉住山鷹,“跟我說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山鷹停下手裡的動作,陰狠的眼睛裡現出溫情,“她——是全天下最美麗、最溫柔的女子,她不嫌棄我相貌醜陋,也不在乎我沒有本事,隻是一心一意對我好。”
他說着微笑起來,像是陷在了往日幸福的回憶中。可不過片刻時光,瘋狂的神色便重新籠上了他的眉眼,他看着孟清田冷冷一笑,壓低聲音道:“可現在她是個死人了,為了讓她黃泉下瞑目,這個人,”他指指天野,“也得死!”
“她是怎麼死的?”孟清田還想拖延一些時間,那山鷹卻不再上當了,招呼兩個手下拎來兩桶水,一股腦全都澆到了天野身上。
天野咳嗽了兩聲醒轉過來,山鷹命人将天野拉到巷子盡頭倒挂起來。
“你知道一個人最痛苦的死法是什麼嗎?”他問孟清田。
孟清田被人推着走到巷道盡頭心裡愈加絕望,剛剛的大路上就沒什麼人,現在被趕到這裡,怕更加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山鷹也不等她的回答,自顧自道:“淩遲。聽說這是南人發明的刑罰,真是聰明絕頂。”
他走到天野身邊,天野的臉因為充血更加腫脹。他拍拍他的臉,嘴裡啧啧兩聲,“被打成這樣,可别讓阿香認不出來了。”
“呸!”天野啐一口,張口時聲音含糊不清,“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呵!呵呵……”山鷹冷笑兩聲,忽地面色一冷便向天野走去,“還是這麼冥頑不靈是吧?先把你的舌頭割了!”
天野倒挂在那裡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孟清田掙紮着想要上前阻攔,被人拉住動彈不得。
天野的臉被人捏着,嘴巴大張。眼看山鷹的刀刃馬上就要伸到他的嘴裡,孟清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黑暗之中卻聽風聲呼嘯,緊接着便有一個男子爽朗的聲音響起:“賊人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