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江辰向前一步，"你拒絕的是我這個人，還是這場演出本身？"
薛澄擡頭看他，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讓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圈光暈中："都有。"她誠實地回答。
江辰點點頭，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答案："那如果我說，我隻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你呢？"
"我們不是朋友，江辰。"
"為什麼不能是？"江辰追問，"因為你曾經和宋澤鵬在一起？那是兩年前的事了，不應該影響你現在交新朋友。"
薛澄咬住下唇。江辰說的有道理，但她就是無法把"江辰"和"朋友"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每次看到他，那些被背叛的痛苦記憶就會湧上來，即使理智上知道江辰與宋澤鵬的所作所為無關。
"我不知道..."她輕聲說。
江辰突然上前一步，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薛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混合着陽光和汗水的氣息。
"給我一個機會，薛澄。"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就當認識一個全新的江辰，與宋澤鵬無關的江辰。"
薛澄擡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棕色，裡面盛滿了她讀不懂的情緒。那一刻，她感到一種奇怪的沖動，想要答應他，想要相信這個眼神真誠的男人。
"我...再考慮考慮。"她最終說道。
江辰笑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這就是我需要的。"他頓了頓，"對了，我有個請求。"
"什麼？"
"下個月的比賽，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江辰突然轉變話題。
薛澄警惕地看着他："還行。你怎麼知道我要參賽？"
"小雨告訴我的。"江辰微笑，"她說你每天晚上都在排練新舞蹈。"
這個小叛徒，薛澄在心裡嘀咕。
"我想說的是，"江辰繼續道，"如果你需要舞伴練習，我很樂意幫忙。雖然我跳得不好，但基本步已經學會了。"
薛澄挑眉："你？當我的舞伴？"
"隻是練習用的。"江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和你同台。"
薛澄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拉丁舞對舞伴的要求有多高嗎？"
"所以我才請了私教。"江辰坦然道，"從下周開始，每天早上一小時特訓。"
薛澄驚訝地看着他："你認真的？"
"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江辰的目光直視着她，"為了你，薛澄。"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薛澄不知所措。她轉身繼續整理音響，掩飾自己的慌亂："别浪費時間了。即使你學得再快，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内達到比賽水準。"
"不試試怎麼知道？"江辰的聲音帶着笑意，"萬一我有天賦呢？"
薛澄搖頭："這不是天賦的問題。拉丁舞需要長期的訓練和默契。"
"那就從今天開始培養默契。"江辰突然按下音響開關，熱情奔放的拉丁舞曲立刻充滿整個房間。他向她伸出手，"就一支舞，薛老師？"
薛澄看着他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但某種更深層的沖動卻讓她緩緩擡起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江辰的眼睛亮了起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告訴我該怎麼做。"
"首先，姿勢要正确。"薛澄強迫自己專注于教學，"右手放在我的肩胛骨下方，左手與我的右手相握，手肘擡起..."
随着音樂，他們開始緩慢移動。江辰學得确實很快，基本能跟上薛澄的節奏，雖然動作還不夠流暢。
"放松點。"薛澄指導道，"拉丁舞不是軍體操，要有流動感。"
"像這樣？"江辰的手臂稍稍放松，帶着她轉了一個圈。
薛澄點頭："好多了。"她能感覺到江辰的手掌溫度透過薄薄的舞蹈服傳來，讓她的皮膚微微發燙。
音樂逐漸加快，他們的步伐也随之變得活潑。江辰偶爾會踩錯步，但總能迅速調整回來。最讓薛澄驚訝的是，他确實有種與生俱來的節奏感，這在初學者中很少見。
"你确定沒學過拉丁舞？"薛澄懷疑地問。
"小時候被迫學過一點國标，早就忘光了。"江辰帶着她完成一個基本旋轉，"不過身體好像還記得一些。"
音樂達到高潮部分，薛澄不自覺地加入了幾個複雜的舞步。讓她意外的是，江辰竟然跟上了，雖然動作不夠完美，但節奏和方向都正确。
"你騙我。"薛澄停下來，微微喘息，"這根本不是初學者水平。"
江辰也氣息不穩，但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我沒騙你。隻是...可能請了個好教練。"他頓了頓，"而且，跟着你跳，好像什麼都變得簡單了。"
這句贊美讓薛澄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松開江辰的手，關掉音樂："時間不早了，我該收拾東西了。"
"演出的事..."江辰沒有強求，但眼神期待。
薛澄深吸一口氣："我會去的。"她迅速補充，"純粹是為了看安娜·科茲洛娃。"
江辰的笑容點亮了整個房間："太好了！我六點半來接你？"
"不用，我們直接在劇院門口見吧。"薛澄堅持道。
"如你所願。"江辰微微鞠躬，做了個誇張的紳士禮，"那麼，周六見，薛老師。"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薛澄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答應了什麼。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錯誤，但心底那股小小的雀躍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窗外，夕陽西下，城市的燈光次第亮起。薛澄站在窗前，看着江辰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一種久違的期待感在胸口輕輕跳動。
周六，她将和江辰一起去看演出。不是作為學生家長和老師，不是作為前男友的朋友和受害者，隻是作為...兩個欣賞舞蹈的人。
這個認知讓她既緊張又莫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