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盯着手機屏幕，拇指懸停在發送鍵上方已經整整三分鐘。短信隻有簡單一行字：【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發，還是不發？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闆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線。距離比賽已經過去兩天，那件紅色舞服被薛澄小心地挂在了衣櫃最顯眼的位置，每天打開都能看到。而每次看到它，她就會想起江辰沖進後台時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和他眼中純粹的關切。

"該死。"薛澄低聲咒罵，拇指終于落下。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讓她心跳驟然加速。

幾乎是在同一秒，手機震動起來。江辰的回複快得不可思議：【有空。幾點？哪裡？】

薛澄咬了咬下唇，打字回複：【七點，城南的"竹"日料店。】她特意選了這家店，聽小雨說過江辰喜歡日料，而這家既不會太正式，又不失格調。

【準時到。】江辰的回複簡短有力，卻讓薛澄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放下手機，薛澄走到衣櫃前，開始為今晚的晚餐挑選衣服。這感覺很奇怪——她居然在為一次"感謝晚餐"精心準備，就像...就像真正的約會一樣。

"不是約會。"她對着鏡子強調，"隻是禮貌性的感謝。"

最終她選了一條簡單的藏藍色連衣裙，既不會太随意，又不會顯得過于隆重。頭發披散下來，隻用一枚銀色發夾别住一側。淡妝，唯一的亮點是唇上那抹淡淡的玫瑰色。

七點整，薛澄站在"竹"日料店門口，手指無意識地絞着手包的帶子。初秋的晚風帶着絲絲涼意，吹散了她鬓角的碎發。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先進去等時，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路邊。

江辰從車上下來，一身休閑西裝，沒打領帶，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随意地敞開着。他的頭發似乎剛修剪過，利落的線條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臉龐。看到薛澄，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你來了。"他微笑着說，聲音低沉而溫暖。

薛澄點點頭，突然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裡："剛到。"

"這家店很難訂。"江辰為她拉開門，"我記得至少要提前兩周預約。"

"我...認識老闆。"薛澄輕聲說，跟着他走進店内。實際上，她拜托了秦時月幫忙——秦時月正好是這家店的常客。

店内裝潢簡約而精緻，竹子和石材的元素貫穿始終，燈光柔和，營造出甯靜的氛圍。服務員領着他們來到一個半封閉的包廂，既保證了隐私，又不至于太過封閉。

"你點吧。"薛澄把菜單推給江辰，"我不太懂日料。"

江辰挑眉："請客的人不點菜？"

"你比較了解。"薛澄堅持道。

江辰沒再推辭，熟練地點了幾道招牌菜。他的日語發音标準得讓服務員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日本生活過？"薛澄好奇地問。

"大學時交換過一年。"江辰給她倒了杯茶，"那時候迷上了日料，回國後還專門去上了壽司制作課。"

薛澄想象着江辰圍着圍裙做壽司的樣子，忍不住微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

"我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江辰的目光直視着她，眼中帶着笑意，"比如，我可以連續轉三十個圈不暈。"

"那是芭蕾動作。"薛澄下意識地糾正，"拉丁舞裡最多連續轉五到六個。"

"看來我的私教騙了我。"江辰做了個誇張的失望表情，"她說我很有天賦。"

薛澄忍不住笑出聲："你确實學得很快。"她頓了頓，聲音變得認真，"說到舞蹈...那天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沒有那件衣服，我不可能獲獎。"

江辰搖搖頭："是你自己的實力。那件衣服隻是錦上添花。"

"不，不隻是衣服。"薛澄深吸一口氣，"是你記得我的比賽日期，是你第一時間發現出了問題，是你..."她的聲音微微發顫，"你讓我能夠站在那個舞台上。"

江辰靜靜地聽着，目光柔和。服務員适時地送上了前菜和清酒，打破了這一刻的凝重。

"嘗嘗這個。"江辰給她夾了一塊鲑魚刺身，"配這個特制醬汁。"

薛澄嘗了一口，鮮美的味道在舌尖綻放："好吃。"

"敬你的比賽。"江辰舉起茶杯，"和未來的更多勝利。"

清酒入喉，帶着淡淡的米香和辛辣。薛澄平時很少喝酒，但這杯卻讓她感到莫名的溫暖和放松。

随着一道道精緻的料理上桌，他們的談話也逐漸深入。江辰講起他在日本的趣事，薛澄分享教學中的小插曲。當話題轉到舞蹈時，薛澄發現自己竟然滔滔不絕地講了十分鐘關于拉丁舞起源的冷知識，而江辰不僅認真聽着，還會提出有見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