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穆照驚恐的表情,來人道:“怎麼?我就這麼怕人?”
穆照愣了一下,道:“陸總,你怎麼來了?”
陸洄舟沒有回答穆照的問題,提起手中的食盒,問道:“吃飯了嗎?”
穆照笑容得體道:“謝謝陸總,我已經吃過了。嗯,我還有事,先下班了。這裡很寬敞,您自便。”
穆照拎上外套就要跑,前幾回見面都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所以即使是久别重逢,也沒正經說過幾句話。這次,兵臨城下,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陸洄舟不會再給她逃跑的機會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語調懶洋洋,尾音上揚,迤逦缱绻,仔細聽還有些許神傷。
“相識一場,穆小姐不用這般絕情吧。”
陸洄舟拆開木質包裝盒,從裡面拿出一小盅海鮮粥,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還冒着熱氣,他把粥擺在穆照的面前,道:“我記得你以前愛吃這個。”
這個話題太危險,穆照不作聲,但是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她拿起小勺小口喝粥堵住自己的嘴。
“你晚上又沒吃飯?”陸洄舟皺起眉頭,十分不滿。
上學的時候穆照就經常忙起來忘記吃飯,或是随便找點能塞進肚子的東西對付,或是幹脆餓着,幾頓并成一頓,最後弄得總是胃疼。這幾年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怎麼這個毛病還沒改。
“真吃了。”穆照從抽屜裡面掏出一包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餅幹,已經幹巴得沒有一絲水分了。
陸洄舟嫌棄地看了眼那包餅幹,順手就給她扔掉了,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加班,就你一個人?”
“托您的福,我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對這個項目負責,也不能讓你花的錢打水漂。”
“你這是畫的什麼?”陸洄舟看見擺放在穆照工作台上的分鏡圖,好奇地拿過來要看。穆照想到分鏡圖上的人臉,瞬間心虛,撲過去就搶。
穆照一下趴在陸洄舟的身上,卻搶了個空。陸洄舟手長腳長,舉起胳膊就能讓穆照夠不着。越不讓看越是有鬼,他一邊按住穆照的頭,一邊仰頭看畫,須臾,嘴角微揚,低頭看着穆照,抖抖手中畫紙,調笑道:“就算你觊觎我的美貌,也不用這麼着急投懷送抱吧。”
就算穆照想要狡辯,但是分鏡圖上的那雙桃花眼卻是抵賴不得,穆照淡定起身,道:“同學一場,花了錢了,總要讓你有點兒參與感。”
陸洄舟似笑非笑,将那張分鏡圖疊好,放進口袋,他又想起什麼,道:“說到這裡,我還真有件事情要向穆小姐請教。”
能不回答嗎。
顯然不能。
陸洄舟盯着穆照開口:“穆小姐說我們隻是校友,可是我卻記得,不止如此。”
“我似乎追求過穆小姐。”
穆照吃粥,裝傻道:“有嗎?”
陸洄舟肯定道:“有。”
你說有就有吧。
他又道:“我不記得穆小姐拒絕過我啊。”
穆照穩如老狗:“你不記得的事情多了。”
陸洄舟步步緊逼:“穆小姐能解釋一下,當年為什麼一言不發地離開嗎?”
穆照咬着勺子胡說八道:“也許你追求得不夠猛烈?”
“哦?”陸洄舟笑了,眼神裡面是三分戲谑,他道:“穆小姐是在暗示什麼嗎?”
天地良心,絕對沒有。穆照将碗筷收拾好,道:“陸總真是愛開玩笑,飯吃完了,我要下班了。”
“我送你。”
“不用。”
反對無效,陸洄舟拉着穆照下樓。穆照緘口不言,生怕他又發什麼瘋。将穆照塞上車,陸洄舟小聲嘀咕一句,“原來喜歡猛烈的。”
穆照:……
吃完粥後,暈碳以至眼皮打架。上車以後,穆照閉目養神,杜絕跟陸洄舟對話的可能性。他也貼心地沒再廢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穆照的身上。
車子飛速前行,穆照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陸洄舟忽然感覺一顆小小的腦袋倒在了他的肩上,側過臉去,隻見穆照正縮在他寬大的外套裡面,隻露出一張荷花瓣一樣的小臉,眼睫卷曲輕垂,濃密如鴉羽。
車子駛到小區樓下,穆照迷糊糊下車,跟陸洄舟和馬叔道别就搖搖晃晃上了樓。一進電梯,穆照雙眼清明,看不出半分困倦的痕迹,她按住狂跳的心髒,攏緊了身上的外套。
回到房間,透過窗子看見陸洄舟的車還等在樓下。穆照拿出手機給陸洄舟發了兩條消息。
“我到家了。”
“你的外套忘記還給你了,改天洗幹淨給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