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呼啦呼啦的去追趕沈筠。
身後有追兵,前面還有圍堵,沈筠還沒跑多遠,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包圍圈。後面是剛剛那位世子的爪牙,前面竟然是拿着兵刃的士兵。
爹爹說,在遇見無法擺脫的危險時,首先要做的,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沈筠停下,雙手抱頭蹲下,束手就擒。
圍堵過來的人,見她突然這個姿勢,一時間有點懵,這是什麼意思?
“我投降,我投降!”沈筠表明自己的意思。
後面,氣喘籲籲追過來的郭世子站穩,大口大口的喘氣:“臭小子還挺能跑?”說着,一把揪住了沈筠的衣領,将沈筠從地上提着站了起來。
沈筠下意識看去,迎着暮色,她看到了郭世子臉上,有一個被馬缰繩,打成了愛心形狀的紅印記,從眉心廓了一圈,正好到鼻子處。
因為他臉白,所以這個印記特别明顯,若是将這個愛心塗成紅色,倒是有點像畫本裡面的美猴王。
“娘,那邊有美猴王!”人群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稚兒的聲音。
沈筠一下子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臭小子,你笑什麼?”郭世子松開她,卻反手拔出了那邊士兵腰間的佩劍,架在了沈筠的脖子上。
明顯是惱羞成怒了。
沈筠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看着距離自己脖子不遠的利刃,突然想起之前家裡遇見的刺殺。
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利刃,隻在電光閃石之間,就抹掉了家裡丫鬟,家丁的脖子,殘忍嗜血。
這個劍刃,仿佛再近一點,也能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痕迹。
這個時候,沈筠倒也不害怕了。
想想,這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她都經曆了什麼?
原本幸福的一家,突然遭遇黑衣人刺殺,她被迫和父母分開,之後又被貼身婢女捅了心窩,掉下懸崖。
這樣自己都沒死,還會害怕脖子上的劍刃嗎?
就在沈筠想要反抗的時候,馬蹄聲傳來,還有人高呼:“鎮北将軍到,爾等速速避讓。”有人在前開路,宋彥熾駕馬而至。
騎兵列隊,威風凜凜,瞬間就将在場的雜魚兵給圍了起來,将他們一個個的都給繳械了。
沈筠下意識的看去,卻見宋彥熾騎在馬上,從人群中,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他看着眼前的場面,微微斂眉,眉梢帶着冷梢:“郭祥瑞?”
“哐當”一聲,郭世子手裡的劍掉在了地上,他一臉的震驚和驚吓:“宋……宋……宋宋彥熾,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結結巴巴的聲音,很好的還原了,郭世子對宋大将軍的敬畏之情。
——
臨邑侯乃當今皇後之兄,郭祥瑞作為皇後的侄兒,自小也在長安城住過。所以他那個時候就認識了宋彥熾。
那時候,兩人同為皇後之子,二皇子楚祁的伴讀,關系本應該很好的。隻是宋彥熾待人疏離,就連二皇子也與他不是很親近。
郭祥瑞就想着要幫二皇子教訓一下宋彥熾,誰知道,這一作死行為,導緻了此後數年,郭祥瑞都活在宋彥熾的陰影之中。
在郭祥瑞的眼裡,宋彥熾就是一個人前翩翩公子正人君子,人後惡毒腹黑又詭計多端的奸詐小人。
如今一别也已十多年,面對戰功赫赫的宋彥熾,活成了城中一霸的郭祥瑞心口一涼。
他想到了小時候被宋彥熾支配的恐懼,後背發毛。
“原來,你到臨邑城來了,我說去年我回京,怎麼沒看到你。”宋彥熾慢條斯理的說道:“倒是許久不見。”
郭祥瑞後背一僵,這個聲音,仿佛将他的記憶拉回了當年。
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露出一個害怕而又很尴尬的微笑:“我……我突然想起來,天色不早了,我娘喊我回家吃飯。”
說完,他急哄哄的吼道:“快走,回府回府,回去晚了,将你們一個個都殺了!”
然而,被鎮北将軍的兵押着,那些家仆哪裡敢動?有膽子小的,直接吓得尿褲子了。
“既然如此,本将軍就随着世子一起去拜會臨邑侯吧。”宋彥熾話音一落,郭祥瑞腳下一崴,差點跌倒在地。
被郭世子欺壓已久的百姓,算是感受到了來自長安城的黑|惡勢力,原來還有郭世子害怕的人啊!
沈筠趁着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郭祥瑞和宋彥熾身上的時候,悄悄的後退,打算混入人群再次逃跑的時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崔唐那張有些邋遢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小丫頭,都被逮着了,你還想跑哪去?”
沈筠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一轉眸,卻對上了宋彥熾好整以暇的目光。
他挑了挑眉梢,垂眸看着她灰撲撲的小臉,聲音微微拖長,帶着一絲調笑:“想不到你還會騎馬,那麼這次,算不算你的自投羅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