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好一張伶牙俐齒。”
“謝謝誇獎。”沈筠又松開了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看在你誇我的份上,我決定放你走。”
“哦?”黑衣人有些狐疑:“這麼簡單就放我走了?”
沈筠點頭:“我覺得,我兩大半夜出來,肯定都是有要事要辦,不如我們各自行動?”
“呵。”黑衣人突然悶笑一聲,覺得眼前的姑娘還真有趣,不過剛才确實耽誤了時間,他颔首:“好啊,那我們各自行動。”
沈筠點頭:“您先請。”
黑衣人深深的看着她,劍眉下的眸子帶着深意:“那麼,明天見。”
沈筠眨眨眼眸:“明天見。”
臨走之前,黑衣人還是有些納悶:“你都暴露了,你就不害怕?”
“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黑人嗖得一下,從她眼前竄上房頂,而後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筠撇了撇唇,将手中的作案工具收好,順着牆邊走,繼續尋找安平公主的房間。
——
翌日。
一聲慘烈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随後,不少人都湧入了隔壁的馨蘭院。因為不适應太學院的床鋪,而早起的宋雅韶,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着去了隔壁。
躲在人群中,她看到了楚子玉捂着的臉上,那烏漆嘛黑的墨迹。
身邊人都憋着笑,生怕發出聲音來,被楚子玉聽到。
宋雅韶:“……”
她捂着嘴巴,悄悄的退了出去,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氣,再也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噗,哈哈哈哈……”
暢快的笑聲傳到了楚子玉的耳裡,她怒不可遏,猛拍床鋪:“是誰在笑?給我抓起來杖斃!”
随後,她整張黑如墨炭的臉,徹底暴露在衆人眼前,整張臉隻有牙齒和眼珠子是白的。
衆人:“……”可不可以申請出去笑一場?
安平公主一夜變成了大黑臉,已經在整個學院傳開了,甚至還驚動了太學院的院長。
偏偏,這塗在臉上的墨,還是特供的墨,不易掉色。聽說,楚子玉一整天都在房間裡洗臉,皮都洗秃噜了,墨迹也隻是減淡了一點。
院長将所有學生都召集在了一起,非常嚴肅的說了這個問題。
宋雅韶悄悄的扯了扯沈筠:“筠筠,楚子玉的臉,是你……”她還記得,筠筠昨日在研墨。
沈筠不着痕迹的點了點頭:“噓。”
“呀,那會不會抓到你?”宋雅韶擔心道。
沈筠動了動眉,輕輕搖頭,笑道:“不會的。”因為她已經找好了替罪羊。
“我希望,做出這種事情的同學主動站出來承認,這件事可從輕處理,若是被我抓出來,那後果更加嚴重。”院長的聲音洪厚,可以傳到在場幾十個學生耳裡。
話說着,有人走過來,在院長耳邊說了什麼,院長點了點頭,繼續道:“剛剛已經檢驗出來,那上好的檀香墨,隻有三品以上官員人家才有,其他不想關的人,可以先退下。”
一句話,排除了一大半的學生。
宋雅韶緊張的抓住沈筠的袖子:“怎麼辦,不會抓到我們吧?”
沈筠轉頭看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下唇,不知為何,心中一暖。明明是她一個人做的,這個時候雅兒姐卻願意和她一起害怕。
“别怕,你又沒做過?怕什麼?”沈筠安慰。
“可是萬一……不行,等會要是真的被抓住,我就說是我幹的。”宋雅韶道:“我有爹娘在,不會将我怎麼樣的。”
“雅兒姐。”沈筠愣住。
在陵城時,她也曾做過同樣的事情。夜半時分,和湘水一起,偷偷将藥汁塗在了在她家私塾上課,卻還對爹爹出言不遜的一個公子哥臉上。
那藥汁一開始瞧不見,但是見過光之後,就會迅速變黑。那公子哥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臉變黑卻不自知,瞬間成為大家的笑料。
後來爹爹要責罰她不應該如此頑劣,是湘水跪下替她求情。
那時候她以為,她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姐妹。
看着宋雅韶的真心以待,沈筠反手握住她的手道:“雅兒姐,不用,我有辦法的。”
她昨日在那黑衣人的手心抹了同樣的墨,同樣洗不掉,隻要院長追查下去,暴露的是黑衣人,而不是她。
她隻要等着黑衣人暴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