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檸曦再遲鈍，被人一直盯着也發覺了，從飯碗裡擡頭，看到關注她的男人，心一緊，迅速低下頭，吃東西的動作也變得拘束起來。

飯桌上除了賀明澤，要數最驚訝的就是方文博了。

自從夏小姐離世後，賀總在他這裡已經變得非人起來，沒有常人該有的情緒波動和欲望。

要成仙一樣。

無論吃到什麼都面無表情，像是在維持生命勉強咽下去。

也沒有什麼能引起他的在意，去年因為一個大項目出國，國内各大巨頭全部把自己的優勢條件變着法子展現給外國老總，就想他選擇他們的公司。

這個生意對于賀氏同樣重要，要是能得到，賀氏會更進一層。

但是來談判的賀明澤，從頭到尾一個表情，機器人一樣把該做的做好。

這副不在乎的樣子，反而讓那個外國老總覺得他們賀氏能和他一起做好這個重要的項目。

而後這個項目就落在了賀氏。

知道結果後，無數國内企業巨頭暗地裡大罵那個外國老總有受虐傾向，上趕着誠心誠意的不選，反而找個愛搭不理的。

雖然賀明澤日常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是上到方文博和各個部門的管理層，下到賀氏員工，全都更怕他了。

他好像失去了常人的情感，對于犯錯一點情面不講，懲罰力度執行的死死的，要是以前他還會從各方面分析原因，适當放松或者加重懲罰。

現在一刀切，你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一點情面可講。

方文博無數次懷念有夏小姐在的日子，就算他們兩個結婚後，賀明澤在公司常常面色不虞，也比現在好，至少有點人氣。

也因此，看到賀明澤關注一個女孩，方文博可想而知多驚訝了。

說實話，這五年來，很多時候，方文博都懷疑賀明澤那方面是不是不行，不然一個正直青年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會對女人沒有一點興趣，整日整夜地把精力花在公司上？

讓方文博這個苦逼的打工人跟着一起幹，交往的幾個女朋友都因為他太忙而分手了。

要不是工資直線上升，為錢妥協的話，方文博早就不幹了。

想到賀明澤關注的女孩，方文博擡頭打量。

好家夥，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剛剛夏春滢介紹的時候，他隻是掠過一眼，覺得是個挺漂亮的姑娘，就沒仔細看了，畢竟人家一個未成年嫩生生的姑娘，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沒禮貌地盯着看。

但現在認真看了，那微圓水靈的杏眼，尖尖的下巴，看着俏皮可愛的肉嘟嘟的雙頰，赫然就是夏檸曦的翻版。

唯一有很大不同的就是鼻子，夏檸曦的鼻子略微圓潤肉多，而眼前女孩的鼻子相對來說沒那麼圓，且更小巧，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更加小。

還有眉毛，這個女孩的也更細，左眉邊有夏小姐沒有的褐色小痣。

粗看有幾分相像，細看的話，感覺像的地方更多了。

方文博了然，難怪賀總今晚吃飯不對勁。

就連他都忍不住盯着許久。

夏檸曦感覺到他的視線，沒有賀明澤的那麼敏感，直接擡頭看他，張嘴問：“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嗎？一直看着我。”

聲音也像，脆嫩脆嫩的，不過眼前的女孩聲音更加清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沒長大的原因。

方文博看着她啧啧稱奇，好奇問：“你有沒有姐姐或者是妹妹？”

他可沒忘記夏小姐是賀家收養的，也就是在這個地方，眼前的女孩也許就是夏小姐的妹妹也說不定。

“沒有，我獨生女。”夏檸曦面不改色地說道。

她也沒有說錯，夏溪确實是獨生女，她本人不是而已。

方文博眯眼盯着她，“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和一個人很像？”

夏檸曦知道他聯想到自己了，故作疑惑地歪頭，“沒有，你看我像誰嗎？”

“你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方文博回她，想到夏檸曦，他心裡不僅有些傷感，她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妹妹了，卻年紀輕輕就死去。

他還想繼續說的時候，被一個冷酷的聲音打斷。

“閉嘴，好好吃你的飯。”

方文博讪讪閉嘴，拿着碗吃自己的飯。

吃完飯，方文博和賀明澤出去不知道談什麼話。

夏檸曦終于有機會跟夏春滢獨處了。

她坐到夏春滢身邊，看着她張嘴欲問，被她打斷了。

夏春滢：“你是想問那個男人說你像誰嗎？你像我一個很好的兒時夥伴。”

說到這，生性樂觀的夏春滢語氣低落下來，腦袋微垂，“她已經離世好幾年了，我們本來說要見面的，卻沒想到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夏檸曦不是想問這個的，看她這副傷心的模樣，她想坦白也不是時候，何況絕大多數人不會相信這個離譜的事。

她隻能說了句：“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