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堂伯父有個女兒,十幾年前就離開了,那時你很小,可能不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今天方文博說和你有點像的人。”
“她在那個家裡受盡虐待,見天吃不飽就算了,還要挨打挨罵。”
夏檸曦聽到自己的事,都不知道要露出什麼樣的反應,同情、可憐?
她着實裝不出來,好在夏春滢也沒在意她,自顧自地說道:“你不知道,昨天你堂伯父家的心尖尖夏光耀在鎮上看賀先生穿着良好,想偷他錢包,手剛伸就被賀先生發現,拆穿他,然後他惱羞成怒想動手,被賀先生抓着手一輕輕扭就踩到地上,鬼哭狼嚎的樣子别提多狼狽了。”
果然,夏光耀從小在家裡被寵成祖宗,不順心他媽他奶都敢打,早就有點暴戾反社會的人格,沒了家裡提供的錢給他花銷,他去做出犯法的事也沒什麼奇怪的。
“之後呢?”夏檸曦問。
夏春滢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不知道,本來賀先生懶得和他計較,可他各種髒話臭話頻出,惹的賀先生不耐煩,他就報警了,警察一到就認出賀先生是出大價錢鋪路的人,完全不管夏光耀的反抗,給他拷進局裡,我看他少說也得幾個月才能出來。”
夏檸曦眼裡也不自覺帶上笑意。
雖說不該跟五六歲的小孩計較,但夏檸曦永遠也釋懷不了,如果不是五六歲的夏光耀惡意地把球扔進結冰的池塘讓她撿,那她的姐姐就不會死。
就算之後,因為這件事,她沒有機緣被賀家養在屋下,她也相信,自己和姐姐長大後也能擺脫吸血畜牲般的家人,彼此相依為命過的很好。
兩人邊磕瓜子吃零食水果聊了一下午,臨近晚飯要下去幫忙煮飯時,夏春滢突然說道:“感覺跟你聊天就跟我的好朋友聊天一樣。”
夏檸曦瞳孔微顫,以為自己不自知地暴露了。
誰知夏春滢就感歎般地說完,然後走出門外,見她沒跟着出來,還轉身疑惑看她:“怎麼不跟過來?不是說想下去看方助理煮飯嗎?”
“啊?哦。”夏檸曦快步跟上去,雙頰鼓起,嘴裡悄悄吐出一口氣。
好在虛驚一場。
被夏春滢發現身份沒關系,要是因此被賀明澤察覺,她勢必要被帶回去。
不管賀明澤有沒有成家,以及有沒有孩子,她都要被帶回去。
賀明澤對她護犢子的性子不會允許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
晚上煮飯,方文博在廚房忙碌,夏春滢在打下手,而夏檸曦不幫忙就算了,還一直用看珍稀物種的眼神看他。
方文博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把她轟了出去。
被“請”出廚房的夏檸曦懵逼地眨眼,她隻是有點好奇每次和她聯系都公事公辦好像機器人一樣的方助理煮飯的模樣,有必要讓她離開嗎?
一擡頭就看見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他似有所覺,擡起眼眸,靜靜看她。
夏檸曦抿了抿唇,對他點了點頭,就匆匆走出屋子,來到門外,坐在泥土地上,叼着狗尾巴草,擡頭看着面前一大片碩果累累的土地。
悄無聲息站在院子裡凝視她的賀明澤,神色有些遲疑。
好似又不像了,他家曦曦很愛幹淨,從不會這樣無所顧忌地坐在泥土地上,叼着雜草。
眼前的女孩,就似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張着一張漂亮的臉蛋,但行事卻随意不講究。
深深看了一眼,他轉身重回屋子。
夏檸曦不知道他出來過。
前段時間和楊奶奶相處,時常和她在村裡閑逛,累了就随便找個地方坐下,曬太陽吹風,她也就習慣了這種随意。
果然養成愛幹淨講究的習慣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而打破僅僅需要幾天。
沒坐多久,就聽見身後夏春滢喊吃飯,夏檸曦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進屋。
吃飯又是渾身不自在的一餐。
吃完走上樓洗澡,夏檸曦暗歎,好在他明天就離開。
飯桌上她聽到,明天五點多他們就要啟程,方文博開車送他到市裡機場,然後回來處理完後續的事情才回去。
這一别,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他。
洗完澡,夏檸曦按住蠢蠢欲動想下去多看他幾眼的心,硬生生躺在床上,眼睛睜的大大的望着天花闆。
什麼都沒心思做,覺也睡不着。
自建房,隔音不算好,她躺在床上,朦朦胧胧能聽見樓下的走動聲。
想象着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在洗澡?還是在客廳和方文博談話看新聞,或者和她一樣早早躺床上,那些動靜是方文博和夏春滢發出來的?
胡思亂想熬到淩晨兩點多,她總算因為一天的疲憊,身體扛不住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