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明澤覺得自己現在有口難言的苦楚和滿腔的酸楚都像個笑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因為眼前的女孩在過去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捧着赤誠熱忱的心跟他表露心意，而被他一次次地不以為意地忽視，不信。

他一個大男人都那麼難受，而她呢?

賀明澤看着眼前雖然不信，卻依舊滿眼滿臉信任地看着他的女孩。

她一個不算臉皮厚的嬌弱少女，過去到底是鼓起多大的勇氣，一次次地表露心意，又一次次地被他拒絕的？

“對不起，對不起……”

賀明澤再次伸出雙臂穿過她的腰肢和後腦勺，把她狠狠壓在自己的懷裡，仰頭眨着酸澀的眼，一遍遍用低啞的聲音重複道歉。

為過去自己的固執，不以為意。

夏檸曦臉悶在他緊實的胸膛裡，艱難地眨了眨眼。

他抱着她的力度和聲音以及身上散發的情緒，都讓她感覺他在難受。

夏檸曦以為他是在為五年前婚後冷待她的事道歉。

她伸出雙手穿過他的勁腰，抱住他寬闊的脊背，纖細白嫩的手心在他背後安撫地拍了拍。

“别難過，我回來了，也不用道歉，之前是我做錯了事，你當時的反應很正常，是我做錯在先。”

她的體貼安慰更像是一把無形的軟刀，把賀明澤表面看似優雅的皮撥開，露出裡面的黑暗，讓他羞愧難當。

他更加用力抱緊懷裡嬌軟的人兒。

他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寶貝，他過去怎麼忍心傷害她。

陡然收緊的力道，讓夏檸曦感覺他更加難受了，她在他懷裡絞盡腦汁地笨拙安慰。

“哥哥，也許你以前說的是對的，我把對哥哥的感情誤以為是愛情，因此讓你為難了那麼久。”

“我以後都不會了，過去的各種無理取鬧和偏執，都讓你包容了，辛苦你了，之後我不會再做那些事，也不會再讓你為難。”

所以别難過了好嗎，夏檸曦輕拍着他的背想。

她當然說的是假話，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她分的清清楚楚。

但這話是賀明澤期待已久的話，她說出來，一方面是讓他放心，另一方面也真的想，能把愛意轉換成親情就好了。

那賀明澤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會在她難過的時候安慰她，會疼她寵她，會在男朋友欺負她時，幫她找回去，會在她結婚時威脅未來的老公，要是不好好待她，就揍死他！

她認為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在她話一出口，渾身就僵硬，眼珠子都沒動一下，猶如一尊石像。

賀明澤以為之前的難受已經夠難以承受了，沒想到更難以承受的還在後面

他就像一下子如墜冰窟，一下子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無論哪種都是在地獄受各種折磨。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難以承受。

不愛他，隻是對哥哥的錯覺？

“呵呵。”賀明澤真的笑出聲，粗啞的聲音裡充滿對自己的嘲諷。

開心嗎？之前你自己無數次信誓旦旦的拒絕理由。

賀明澤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連難看的笑容都扯不出來。

懷裡他無數夜裡想擁抱，卻抱一個空的人兒，現在成了一把把刺向他的刀，把他的心髒刺的窟窿遍布。

他輕輕放開她，低頭，幹澀的眼瞧着她再認真不過的臉，伸手撫了撫她溫軟的臉頰，溫柔道：“我就當你剛剛的話是假話，你好好休息，我先離開了。”

說完，賀明澤起身往門外走。

他不相信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

千千百百個日夜的愛慕，怎麼會是假的呢？

可要真的是假的，那他怎麼辦？

賀明澤向來挺直如松的身影，微微彎了下去。

夏檸曦擡手摸了摸留有他掌心餘溫的臉頰，愣愣地看着他離去。

他怎麼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是不相信她的話嗎？她很努力在認真說了。

夏檸曦想不通，索性當做他太過開心和驚喜，所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她有時驚喜過頭也會這樣。

不再多想。

夏檸曦拿出睡衣去洗了個很熱的熱水澡，然後舒服地躺在床上，在被窩裡玩手機。

看到信息才發現，馮雯這個說着很快就找她玩，結果工作一個接着一個，近十天過去了，才忙完的人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