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害怕康青,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盯着康青看,康青卻隻是讓她坐正了,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開口,帶着些許無奈:“和我去見見他吧”。
康青想起那男子俊美容顔來,對綠蕪說:“你見了,一定不會失望。”
綠蕪隻是哭,心裡不情願,耍起脾氣來,“你叫他來見我!左右我已經是他的人。”
綠蕪站起來,心想就算那人再有錢,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任憑康青怎麼勸,綠蕪也不願動。
康青原本就對綠蕪不舍,這次分别不知什麼時候能見,他并沒有對綠蕪發脾氣,隻好又回到酒樓,對那神秘富商說了實情。
黃金已經被康青收了下來,事情卻沒有辦到,康青一直在說着對不住。
那神秘富商卻大度,極為謙和的笑了一下,道:“她不願見我,我便去見她,不知可否。”
他眼神看向康青,康青常年混迹在黑市,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這般謙遜有禮的男子卻還是頭一次見,風流卻不失風度。
康青連忙道:“自然,自然可以。”
說罷連忙給那人備了轎子,自己又趕回綠蕪房中,求着她,人馬上到了,康青想讓綠蕪在那富商面前小露一手。
綠蕪聽到人要來先是一愣:“他真要來?”
“人馬上就要到了。”
綠蕪連忙推他出去,康青抵住門,“你到底要做什麼。”
綠蕪道:“你本就不該出現在女子閨閣中。”
康青不是不知自己逾越,與綠蕪親密不同于尋常男女,綠蕪這樣挑明,倒是讓他心裡有些難受。
他不讓綠蕪把他關在門外,對着一臉焦急的綠蕪道:“最後一句,最後一句。”
綠蕪這才停下手來,看着他。
康青猶猶豫豫,想不好這最後一句要說什麼,還未等他講出,外面的轎子就到了,那公子下轎,綠蕪趁着他愣神,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康青轉過頭見到已經關上的門,臉色登時變得蒼白,他覺得自己身形搖晃,腳步卻迎着那公子,陪笑道:“裡面都準備好了。”
那公子在綠蕪房門前站定,身形欣長,氣度華貴。
康青剛要敲門,屋内傳來悠揚琴音,琴音清冷,那公子擡手制止了他,安靜的站在屋門前聽着。
風穿過堂前,微微吹動他的衣袂,一陣桃花的香氣也被吹了進來。
大缙和晟國,交界處種着萬畝桃林開這個季節開的正豔,聖泉城内也種了許多桃樹,來的時候讓他想起許多從前的事。
屋内琴音一曲終了,康青用手敲了敲綠蕪的門,随後打開了門,康青剛要撥開珠簾,卻聽見裡面人說:“不,不要進來。”
那公子沒有為難綠蕪,而是叫房門開着,讓康青和随從退了出去。
陽光傾瀉進綠蕪房中,隔着珠簾碧紗,裡面的人身子袅娜,端坐在琴桌前,帶着面紗,卻隐約可見面容帶着幾許惆怅。
那是他的陸妩。
像一場夢一樣,一場尋了多年,找了多年的夢,終于現在夢中人就在他面前,給他彈了好聽的曲子。
那人卻不看他,自顧自的對着琴,謝奉堯開口對綠蕪道:“姑娘可否為我再奏一曲。”
帳中人答:“自然。”
也不管那公子要聽得是什麼,一味的彈起來,謝奉堯也沒有在聽琴,而是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暖風把堂前積蓄的大量桃花瓣都吹進了屋子,停滞在謝奉堯衣袍邊上。
珠簾微微晃動,即使隔着面紗,謝奉堯依舊能清晰認出她來,見到她的身影,謝奉堯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未如此幸福過,心一時間激動,眼眶紅起來。
又是一曲,綠蕪素手撫平琴弦。
謝奉堯再忍不住,起身慢慢撥開珠簾碧紗,仿佛怕動作快了,這夢就醒了。
綠蕪低着頭,謝奉堯擡手用手勾過她的小巧的下巴,綠蕪這才堪堪将那雙眼淚未幹的眼眸轉過來,對上那張極為英俊的面龐。
綠蕪心裡吃驚,本以為他不願露面是因為有缺陷或者上了年紀,不想居然是個如此英俊的精壯男子。
此人顫抖的手将綠蕪臉上的面紗緩緩揭下。
他開口:“真是你。”
綠蕪疑惑,什麼叫真是我,難不成我還有假,思及此,她又反應過來,他這樣子綠蕪不是沒見過,有些男人也願意找什麼替身之類,莫不是此人把她當成了替身。
綠蕪心裡猜測,嘴上卻沒開口回應,任由那公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