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以前在學校學生會開會時經常會遇到“意見不合導緻會議無法進行“的情況。我特意針對可能出現的問題做足了工作。
首先,公關部的媒體負責人中有幾個是特别資深的,這些人往往自視清高,估計不會把我這種職場新人放在眼裡。于是,我事先找了幾個和我一樣,工作時間不是很久的同事,讓她們大緻了解了下我的媒體安排,并取得了她們的同意。然後,又向唐姐要到了足夠的授權。最後,才讓秘書通知大家在臨時會議室開會。
果然,如我所料,我剛剛介紹了自己的媒體計劃,那幾個資深媒體負責人就開始對我進行輪番非難,反對意見簡直排山倒海,将幾大媒體的優缺點統統比對了一番。要是此刻他們手上握着記号筆,恐怕早已沖上前來在我身後的白闆上做SWOT分析了,那架勢比我預想的還要宏大,好像我搶了他們工資一樣。
“在預算被縮減至二分之一的情況下,我不認為電視媒體是最好的選擇。”
“很明顯,這個計劃忽略了部門的資金運轉問題。”
“Kelly,我想你應該知道,即便是公益活動也需要資金支持,而你卻把這期預算的大部門都分在了媒體投放上,請問後期的活動要怎麼進行?”
我暗自納罕,這個媒體計劃是得到唐沁認可的,策劃書中對每一部分資金的用途都有明确的說明,而且在會議之前和其他幾位負責人交流時大家對此也非常滿意。這幾位資深負責人的行為舉止誇張得簡直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請大家不要忘了,我們這是聯合營銷,很顯然,你們已經忽略了合作方的作用。”會議室火熱的氣氛裡,其他幾位負責人面面相觑,甚至有開始動搖的迹象了。我不得不站出來态度果決地打斷了他們的發言,來堅定自己的立場,我第一次聽到自己這麼強勢的聲音,“這個計劃是Nina同意的,并且一定會付諸實踐,這次會議的目的隻是通知大家配合我的工作,而不是聽取你們的意見!”
帶頭反對的負責人明顯一愣,而後又迅速做好了反駁的準備。
我搶在她開口前又高聲補充道:“如果你們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可以去問Nina,但我相信她給你們的回複将和我今天所說的毫無差别!”我抱起桌面上的文件夾做出要結束會議的表示,“要是大家仍不服氣,那麼,在會議的最後我們來做個表決,看究竟有多少人支持,又有多少人反對這次活動。”
好在我之前便做好了工作,結果是我以一票的優勢險勝。我故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既然這樣,大家就按照我的安排去工作吧!”
事後我和尚揚談起這件事,她很是同情地說道:“這些自視資深的人就是這個樣子,總希望讓人看到他在自己領域的主導地位,不論你提出多麼完美的方案他都會有說不完的反對意見,目的就是讓你向他低頭,承認并臣服于他的淫威。”
“可惜,他們面對的是我,我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可再怎麼樣他們也不該拿公司的利益做賭注,如果,當時我屈服了,接受了他們的意見,公司的計劃勢必要受到影響,到時候大家還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到時候承擔責任的是你,因為最後的決定是你做的,他們不過是在執行你的決定。如果,上頭真的怪罪下來,所有問題全部要你來負責,而他們,還是像平時一樣,優哉遊哉地拿着工資。”
“真是太過分了!”
“這還隻是剛剛開始。”
“什麼意思?”
“雖然他們表面上接受了你的計劃,但難保他們不會消極怠工,故意拖延公司計劃,到時候受罰的還是你。”
而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尚揚的這種擔憂便被無比生動形象地證明了。
當時我正在茶水間悠閑得喝着午後咖啡,身邊突然冒出個人,我認出她是和我同時被招進PMD的同事蘇靜,也是此次媒體活動的參與者之一。
蘇靜有些神秘兮兮地靠近我,低低地說道:“楚昕,我聽說Jane對你在會議上的行徑非常不滿,正在煽動大家無視你的安排。”
“什麼?”我勾着咖啡杯的手指一抖,險些把杯裡的咖啡潑出來。
她看着我,信誓旦旦地點了點頭:“Jane一直都是這樣,如果有人違背了她的意思她就會挑唆周圍所有的人與他為敵。楚昕你也知道,她是我們公關部資質最老的員工,可這麼久一直沒有得到升遷,心态難免有些扭曲。我來隻是想告訴你……”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我向她十分誠摯地笑了笑,“我會對你的提醒保密,謝謝你。”
剛一走出茶水間,我便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Jane的辦公間,直接跑到她的辦公桌前:“Jane,我想了解下這次計劃的進展情況。”
Jane愣了愣,随即懶懶地扭過身子看着我:“Kelly,這段時間的事情真的很多,你知道的,最近公司有很多新品上市,媒體的工作都要我來負責,我也很想盡快完成你的工作,可這總需要一些時間吧。”
果然是老奸巨猾,我心裡狠狠地罵了句,但臉上卻仍是一副與人無害的微笑:“那真是辛苦你了。剛好,今天要向唐姐做彙報,我幫你向她反應一下,免得最後不能按時交計劃影響業績評估就不好了。”
我看見她原本輕蔑的目光狠狠瑟抖了一下,心中不免大呼過瘾。看着她短時間内急速變化的表情,我愉悅地勾了勾嘴角,無比體貼地說道:“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有什麼需要随時告訴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地配合你。”而後,轉身離開。
無比歡樂的我一蹦三跳地往辦公室走,嘴裡還唧唧歪歪地哼了幾句走調的外文歌,然後在樓梯拐角處,和一閃而過的人影撞了個滿懷。随着腳底猛地一滑,我整個人倒仰下去,可悲的是,撞到我的人并沒有及時扶住我,以至于我以一個極其滑稽的姿态摔了個四腳朝天。
背部和大理石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疼得我七葷八素,眼前金星亂冒。
“嗚……”
“Are you Ok?”
“不OK!”我怨氣沖沖,理直氣壯而又淚眼婆娑,無限凄楚地擡頭去看撞倒我的人,然後下一刻急速彈身而起,“OK,OK,我很OK……”
蘇承澤眉心微蹙:“沒事的話就回去,盡快把例會的材料發給我。”
例會?什麼例會?今天星期幾啊?例會不是要等到下周二?臨時改時間了嗎?怎麼沒人告訴我?我心裡頓時蒸騰出無數個小問号,好在剛才那猛烈一摔并沒有把我摔得老年癡呆,依然十分理智地控制住沒有将這些問題問出來。如果讓蘇承澤知道我連開會這種事都心不在焉,我的職業精神在繼能力和道德後,恐怕也要遭受質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