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下意識點頭，見他已經跳上去了，連忙将項鍊上的戒指取下，戴上手套。這一套動作他已經很熟練了，很快，他就進入了死氣模式，跟在斯誇羅身後。

身後亮起的火焰實在太過顯眼，斯誇羅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中再次咒罵了一遍總部人，不明白将這麼一個和他們暗殺部隊沒有任何相容性的人丢過來到底要幹什麼。

他停下來，對也跟着停在他身邊的沢田綱吉道：“不點燃死氣之炎，然後跟上來，做得到嗎？”

沢田綱吉一怔，見斯誇羅一臉做不到就要将他直接扔在這裡的表情，抿唇點了點頭。

火焰消散，沢田綱吉站在樹枝上，有些微沒底，Reborn雖然有意訓練過他這方面，但他幾乎很少在死氣模式之外戰鬥或者像現在這樣，做一些他覺得自己這個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一直以來他都像是将自己分開成兩個，死氣模式狀态下的他是Reborn他們所期望的彭格列十代目候補，而死氣模式之外的這個他則隻是個普通的學生。

但他終究隻是他。

一個名為沢田綱吉的，已經無法再單純隻是個普通人的人。

斯誇羅見他的表情漸漸鎮定下來，不再說什麼，徑直往前方躍去，隻是眼角餘光一直注意着沢田綱吉，沢田綱吉深呼吸一口氣，凝神跟了上去。

第一下落腳的時候腳下有些打滑，有意等了他一下的斯誇羅擡手托了他一下，他穩住身體，沒有掉下去。

斯誇羅沒有再停，他便也隻能跟上，一下又一下，不安定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他沉默地跟着前方一直等到他适應下來才開始加速的斯誇羅，在一棵棵樹上輕巧地跳躍，他的動靜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快。

超直感讓他總能避免可能的踏空，而潛在的危險都被身前的男人一一消除。

斯誇羅随手釘死一條毒蛇，将它從劍尖上甩下，眼前已經隐隐出現了燈火，他又往前跳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沢田綱吉跟着停在他身邊。

一座别墅靜靜地矗立在山腰上，燈火通明。

“這次的目标人物是古力達家族的首領貝迪弗。”斯誇羅直到此時才開口将任務内容告訴他：“古力達家族是奧斯家族的同盟家族之一...啧，這家夥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奧斯家族放棄了。”

此時大概快九點了，月亮靜靜地懸挂在他們頭頂，似乎觸手可及。

沢田綱吉默默地聽着，他沒聽說過古力達家族，但有聽Reborn說過奧斯家族。

那是一個看似中立實則與彭格列敵對的家族，規模不小，其首領一心想讓奧斯家族取代彭格列家族在裡世界的地位，對外卻始終挂着一張僞善的面孔，每一次都藏在幕後，借着其他的家族的手來對付彭格列。

“那些家族為什麼都願意被他驅使？”他記得他當時這麼朝Reborn問道，即便是他也覺得這件事不太合理，因為Reborn有說過其中幾個被奧斯家族利用的家族的下場，幾乎都是勢力地盤被其他家族吞并，很快就從裡世界裡消失了。

——總有腦子不好使的人繼位首領。隻要将聰明的人除掉，再稍微操控一下，一個聽話的傀儡，好用的工具就産生了。

——沒腦子的蠢貨首領就是家族災難的開始。

Reborn這麼回答道。

沢田綱吉總覺得最後那一句像是在對他說的。

斯誇羅大概将任務内容說了之後，又開始動起來，帶着他來到一片隐蔽又較為平坦的地方，略微感受了一下風向後利落地生起一堆火。

“這個位置在他們的哨位上觀察不到。”斯誇羅随口解釋了一句，從自己帶着的行李箱裡拿出一包壓縮餅幹丢到他懷裡，“隻有這個。”

“謝謝。”沢田綱吉道謝，壓縮餅幹有些硬，他小心地咬下一口，慢慢含了一會才繼續吃。餅幹口感有些偏甜，進入胃裡後，胃像是才發現他已經有将近二十個小時沒有進食一樣，漸漸抽痛起來。

斯誇羅撒開包裝的動作略微頓了一下，幾口将壓縮餅幹吃完，他翻出一口小鍋架在火上，将預先攜帶的其中一罐水倒了一半進去，見水快開了，又掏出一把勺子遞給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接過勺子，有些茫然地看他。

“喝。”斯誇羅簡言意駭，随手拿起剩餘的小半瓶水喝了一口，眼尾掃了男孩一眼。

——嬌氣。

沢田綱吉舀起一勺水，稍微吹涼之後喝下，他慢慢地喝了好幾勺，溫暖的水順着食道而下，輕柔地安撫住鬧騰的胃，暖意漸漸朝着四肢蔓延。

他看了一眼被火光映亮的男人。

——這個男人意外的細緻和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