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光，山本武粲然一笑，與他的天使許下約定。

沢田綱吉突然有些臉熱，不知為何想起一年級時他還和山本武不熟悉的時候，那時候他隻遠遠遙望過被其他人簇擁的山本武，也曾和其他人一樣，為山本武所吸引，也為他的魅力所折服。

隻是他從未鼓起勇氣去靠近、追逐過那個明朗的少年。

隻是偶爾遙望一下而已，沒想到被所有人追逐着的少年卻突然朝他走了過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中，他曾經所遙望的人就這樣沒有緣由地停留在了他身邊。

——有點榮幸的感覺。

沢田綱吉拍拍發熱的臉，看到獄寺隼人還蹲在角落裡沉浸在撞到他的懊悔中，無奈走過去喚道：“獄寺君。”

獄寺隼人擡眸看他，沢田綱吉失笑，覺得他這樣莫名像是做錯事了在求原諒的小狗狗，無辜又可憐，不由也跟着蹲下，撩起劉海略偏頭湊到他眼前道：“你看，我完全沒有事，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

“您沒、沒事就好...”獄寺隼人愣愣地看着眼前靠近的人，感覺自己好像生病了，呼吸變得困難，心髒跳得很快，還有些頭暈，有些...想要摟住面前的人蹭一蹭。

——不，不行，他怎麼可以有這種亵渎的想法，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他發誓過要用生命效忠和守護的十代目啊！

“獄寺君，你臉好紅，是發燒了嗎？”沢田綱吉見他反應遲鈍的樣子，有些擔憂，想也沒想就擡手将他的劉海也撩起，額頭貼了上去。

微涼的觸感傳來，獄寺隼人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澈雙眸，徹底無法呼吸了。

——十代目的眼睛...好漂亮...

他忍不住仰頭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卻不小心觸碰到沢田綱吉的鼻尖，少年遲鈍地眨了下眼睛，然後蓦地紅了臉，一下和他拉開了距離。

“溫、溫度好像是有點高，獄寺君你、你要不要去醫務室休息一下？”沢田綱吉眨着眼視線無處着落地遊離着，就是不敢落在獄寺隼人身上。

——剛剛的距離實在太過于近了，讓他隐約有一種獄寺隼人就要朝他吻上來的錯覺。

“沒、沒關系，我沒、沒事。”獄寺隼人驟然站起，越過沢田綱吉，同手同腳地往樓下走，口中道：“值日還沒做完，我們快點回去吧，十、十代目。”

“獄寺君，你——小心！”沢田綱吉剛想提醒他，就見到他腳下一絆，眼看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連忙伸手抓住他衣服往後扯，結果沒拉住，自己也被連帶着一起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瞬間，獄寺隼人猛然反身将沢田綱吉摟進懷裡，張開手護在他的後腦勺上。

一陣動靜之後，兩人摔在了緩步台上，沢田綱吉睜開眼，見自己正壓在獄寺隼人身上，連忙爬起來問道：“獄寺君，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十代目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痛？”獄寺隼人悶咳了兩聲從地上坐起，完全沒有管自己的狀況，一邊應着沢田綱吉的詢問，一邊用眼睛一遍遍确認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而且完全不痛——”沢田綱吉說着愣了一下，陡然反應過來摔下來時是獄寺隼人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抿唇沉聲道：“獄寺君你真的沒事嗎？”

“沒關系，您沒事就好！”确認沢田綱吉沒事的獄寺隼人沒注意到他的語氣，松了口氣後然後猛地土下座用頭一下一下地砸地闆，連聲道：“真的很抱歉，都怪我不謹慎才讓十代目您受到了驚吓，還害您差點受傷！”

——還跟那個棒球笨蛋一樣，對您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獄寺君，停下來！”

“我真的是罪該萬死！”獄寺隼人腦袋猛地往下砸，結果猝不及防地砸進一片溫軟裡，耳邊抽氣聲響起，他怔怔地擡頭，見沢田綱吉正抿唇看他。

沢田綱吉見他終于停下來了，也不收回手，就這麼以跪坐着的姿勢朝他生氣道：“獄寺君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獄寺隼人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一涼，難受地想十代目一定是厭煩他了。

“和朋友一起玩鬧受到驚吓什麼的，不小心受傷什麼的，這種事情完全沒有關系，根本就不需要道歉，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正悲觀着的獄寺隼人愣住。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你為什麼不多在意一點自己？你難道不知道你也是會受傷的嗎？！”沢田綱吉越說越生氣，也不管獄寺隼人還愣着，一把拉起他就往樓下走。

“現在就跟我去醫務室！”

感受到沢田綱吉越走越輕柔的力道，獄寺隼人努力想要壓下莫名其妙往上翹的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咧開嘴，沢田綱吉拉着他猶自生氣地碎碎念着，回頭見他一臉傻笑，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氣不起來了。

獄寺隼人察言觀色的技能突然上線，見他聲音停下，臉色變得和緩，連忙小聲道：“我下次會小心的。”

“小心什麼？”沢田綱吉抿唇，臉上努力撐出還在生氣的樣子。

“小心不讓自己受傷。”獄寺隼人一雙碧眸熠熠生輝，從來精緻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引得走道旁路過的女生個個臉紅尖叫。

沢田綱吉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聽他繼續道：“也會小心不再讓十代目受傷。”

“咳，這次就原諒你，下次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沢田綱吉說着扶額，覺得自己和獄寺隼人這樣好像小孩子鬧别扭一樣，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再也不會了！”獄寺隼人卻不覺得這是玩笑話，連忙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

金黃的光輝灑落在并盛，山本武背着挎包來到約定的地方，見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正等在那裡，他跑過去，三人會合，一起笑鬧着離開學校。

沢田綱吉在自己家門前揮手告别兩人，因和朋友相處愉快而滿含笑意。

不約而同将沢田綱吉送回家的兩人往回走去，臨分開前，山本武叫住獄寺隼人。

“你要怎麼做？”他道：“如果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情，我不會為了你繼續忍耐下去了。”

“我不會和十代目告白的。”獄寺隼人沉默了一下後堅定道，山本武一怔，聽他繼續道：“你也不準告白，我說過了，你這樣隻會給十代目添麻煩！”

“你好麻煩啊，獄寺！”山本武氣，不僅氣，還感覺自己原本喜歡就告白的底氣被獄寺隼人這一次又一次的打斷強調給耗盡了，對直接和沢田綱吉告白這件事變得躊躇起來。

“那這樣好了，我們誰都不要告白，讓阿綱自己發現自己選！但是——”山本武一字一句道，“誰也不能阻攔誰，我們公平競争！”

獄寺隼人聞言哼了一聲，也沒說同意不同意，徑自離開了，山本武也跟着轉身離去。

暮色深深，兩個少年各自走在相反的方向上，心中不約而同地朝對方宣戰。

——我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