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嘩啦啦地落在頭頂的透明天窗上,沢田綱吉占據了木制白色長椅的一頭,擡眸靜靜地凝望着陰沉的天空,隻有雨聲的世界形成了另一種獨特的靜默,他在這靜默裡等待着。
等待雨停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過了一瞬,細微的腳步聲自身後走近,沢田綱吉偏頭看向身側,目光從黑色的風衣緩緩向上,落入那雙異色眼瞳中。
“骸。”他微微彎眸,呼喚對方的名字。
“你來了。”
六道骸緩緩勾起一個笑容,宛若歎息般道:“真少見,在這個時間在這裡見到你。”
“讓我猜猜,你是在這裡賞雨?雖然很抱歉打擾你的閑情逸緻,但或許Arcobaleno有教育過你不要擋在人家的家門口賞雨?”
沢田綱吉笑容頓了頓,帶着做作的訝異道:“骸的家居然在這個地方嗎?我還以為這裡隻是彭格列的花房。”
“哦呀,哦呀。”六道骸眸光掃過周圍蔫頭蔫腦不見一點豔色的綠植,唇角的笑意加深,卻未達眼底,“彭格列的園丁還真是好手藝,這樣特别的景緻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沢田綱吉視線飄了一下,才發現這個事情,輕咳一聲,他擡手抓住六道骸垂在身側的左手,軟聲道:“你待會有安排嗎?”
六道骸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拉着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雨水淅淅瀝瀝地将兩人包裹,六道骸擡眸看了一眼仍舊沉郁的天空,不置可否地順着沢田綱吉輕扯的力道坐到他身旁,兩人并肩坐在長椅上。
像是在宣告主權一樣,濃重的夜色緩緩蔓延開來,雨水和陰雲被盡數吞噬,花房如泡泡般破碎,落下星點閃亮的碎片,腳下的地闆生出柔嫩的青草。
唯一沒變的隻有他們坐着的長椅。
“骸果然是意大利人呢。”沢田綱吉擡手接住落下的光點,說着又可惜地歎了一聲,道:“我還想久違地淋一下雨呢——難得有這個機會。”
舒适的晚風從身周拂過,六道骸交疊起長腿,将手從沢田綱吉手裡抽回,向後一靠,垂眸看他。
冰涼的水珠滴落在手臂上,沢田綱吉順勢擡頭,一片迷你陰雲正飄在他頭頂上,煞有其事地閃過兩道閃電後,連綿的雨線伴着隐約的雷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