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是晨昏性動物,他早上五點鐘就醒了,吃過早飯來到片場也才六點多,八點鐘才開始劇本圍讀,所以現在除了他們幾個和部分工作人員,其他演員還沒有來。
他有些無聊,他感覺自己現在精力很充沛。
他本來想上樓頂曬曬太陽,走到五樓時突然眼前一亮,發現走廊盡頭,通往露台的門框上垂挂着一小串風鈴。
現在沒有風,所以風鈴安安靜靜地挂在那裡。但能夠想象出來,如果輕輕碰一下的話,應該會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而且這一層樓很安靜,走廊上空無一人,走廊右側是一排落地窗,但玻璃是單向的,看不見裡面,隻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白雨星微微睜大眼睛,這是一個絕佳的跑酷場所!
……
陸庭陽剛把助理打發走,一個人正在休息室裡喝茶看劇本。
他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些煩躁。
他原本以為經過昨晚那一番說教,應該再也見不到這個非主流私生了。
但沒有想到,對方直接成了劇組的男四号演員,接下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合作,根本甩不開。
隻希望對方能安分一些,好好合作,别再搞出什麼事情來。
“叮鈴鈴……”
一聲清脆的風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陸庭陽沒在意,他知道露台邊挂了串風鈴,不過今天沒什麼風,風鈴聲也不會一直響。
當風鈴聲第四回響起,陸庭陽終于忍不住放下茶杯,擡起頭。
他透過窗戶看見一道身影飛快地從走廊掠過,速度很快,卻聽不見任何腳步聲。
那道身影跳起來用手輕拍了下風鈴。
“叮鈴鈴。”風鈴聲響了第五下。
那道身影轉過來,陸庭陽終于看清那張清秀的面龐,是那個非主流私生。
此刻那白皙額頭上挂着一小層細汗,青年臉上綻放着恣意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事情。
白衣因為跳躍的動作微微向上卷起,青年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在太陽光下白得晃眼。
陸庭陽的心跳漏了半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雨星已經朝着另一頭飛快跑去,透過休息室的一長排單向玻璃,陸庭陽清晰地看到他飛快地跑到走廊盡頭,用手碰了下牆壁,又飛快轉身,朝露台那頭跑去,在接近露台時,又跳起來,撥動那串風鈴。
“叮鈴鈴……”風鈴響了第六次。
陸庭陽實在忍無可忍,在風鈴要響第七次之前,叫住了他,“白雨星。”
白雨星動作頓住,他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終于鎖定了一道半開的房門,他慢慢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在一片薄薄的霧氣後面,看見一張冷峻的面容,是那個很兇的陸庭陽。
白雨星困惑地看着他。
陸庭陽開口:“你剛剛在做什麼?”
白雨星誠實回答:“我在跑酷。”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我沒有發出聲音。”
“樓上有健身房,你想發洩精力,就去樓上舉鐵,别在這裡跑來跑去的。”
白雨星抿了抿嘴,人類一點都不懂,跑酷在小貓界是僅次于捕獵的一項重要遊戲,怎麼是舉鐵之類能比得上的。
他不開心道:“可是我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影響到别人。”
“可是你影響到我了。”陸庭陽試圖理解對方古怪的行為,“你喜歡跑步,健身房也有跑步機。”
“不一樣。”白雨星依舊堅持。
陸庭陽擰着眉,他剛剛說過要來休息室,而對方卻偏偏要在休息室外的走廊裡來來回回跑動,這很難不讓他想到某種可能性,“你是在吸引我的注意?”
白雨星睜大眼睛,“我沒有!”他想不通怎麼有這麼自戀的人,難怪别人說很多明星都是表裡不一的,回去見到他的橘貓朋友,一定要和他說不要喜歡陸庭陽了。
可是陸庭陽似乎笃定了這種可能性,表面裝作答應和自己保持距離,實際上卻做些小動作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我剛剛才和你說過,安安分分在劇組拍戲,我不會把昨晚的事說出去。”
白雨星覺得這個人不講道理,“可是我明明沒有招惹你,我隻是在安安靜靜地跑酷。”
陸庭陽注視着他,“你覺得我信嗎?”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會在走廊裡跑酷,來來回回撥動風鈴玩嗎?
白雨星覺得和這個人講不通,于是不再開口了。
他無聊地撥動着木門上一根細小的木刺,一邊等着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一邊回憶着早餐那個好吃的雞肉罐頭。
陸庭陽正等着對方繼續編瞎話,卻遲遲沒等到回複,這才注意到青年正不安地撓着門,抿着唇沒有開口,垂下的眼角有些微微泛紅。
他忽然有些後悔,話好像說重了,傷到人自尊了。
其實這種事雙方心照不宣就好,何必擺在明面上講呢。
對方也确實沒有發出聲音,隻有時不時響動的風鈴聲擾人心弦,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
陸庭陽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說:“你别禍害那門了,剛剛我也說了,不想幹等着的話可以一起讨論劇本,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一起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