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動作都行雲流水，拍攝很快結束。

白雨星收劍入鞘，擡手擦了擦汗，看向陸庭陽的方向。

陸庭陽穿着一身玄色長衫，背脊挺拔如松，光打在他側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更顯得他五官深刻。

白雨星注視了一會兒，随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默默移開視線。

他以前隻覺得陸庭陽長得很兇，現在才發覺，陸庭陽其實長得很好看，是讓人會不知不覺一直看下去的好看，貓也一樣。

而且剛剛陸庭陽的打戲幹淨利落，很流暢，就好像真的會仙術武功一樣。

好幾個瞬間，他都差點有些恍惚，以為自己是真的遇見了來捉妖的道士。

直到現在拍完了，白雨星還沒有回過神來，他有些擔心，他們現在是朋友了，那如果陸庭陽知道他是個小妖怪，會把他抓起來嗎？

他又往陸庭陽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是想不出答案，雖然陸庭陽确确實實是個好人，但人和貓是有分别的。如果陸庭陽知道的話，他們大概做不成朋友了吧？

……

解開威亞，陸庭陽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左肩的疼痛果然加重了。

他不想驚動别人，怕劇組反應太過，于是沒表現出來，面上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好在今天其餘的戲都沒有需要吊威亞的部分，忍着也能拍完。

中場休息的時候，疼痛難忍，他去休息室找了熱水和毛巾，把熱毛巾敷在左肩上，才覺得好受一些。

因為肩膀疼痛，使不上力，毛巾沒擰幹，濕哒哒地往外滲水，水珠從肩膀一直往下流，濡濕了一大片衣服。

陸庭陽皺了皺眉，但沒心思去管，疼痛分散了他大部分注意力。

休息室的門吱呀一下突然打開，陸庭陽擡頭望去，正好和剛進來的白雨星對上眼神。

白雨星其實剛剛就注意到陸庭陽不對勁，臉色很差，肩膀小幅度地顫抖，似乎在忍痛。

本來想拍完問他的，但看人已經走了，白雨星沒來得及問，還是很在意，于是打聽到陸庭陽去了休息室，這才跟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看到陸庭陽用毛巾捂着左肩，很難受的樣子。飯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連包裝都沒拆。

白雨星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陸庭陽啞着嗓子說：“出去。”

他微微發愣，又聽見陸庭陽重複了一句，“出去！”

有點兇，但白雨星沒打算離開，他關上休息室的門，徑直走到陸庭陽身邊，很直接地問：“你的肩膀很疼嗎？”

陸庭陽閉上眼，沒有回答，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樣子，尤其是白雨星面前。

白雨星當他默認了，之前聽人說過，陸庭陽四年前曾經發生過車禍，肩膀上有舊傷，原來這麼疼嗎？

他注意到毛巾還在滲水，于是很自然地把陸庭陽肩上的毛巾拿走，重新浸了熱水，擰幹，然後幫他按在左肩上，“這樣會好受一些嗎？”

很神奇，明明是同一條毛巾，但是白雨星給他敷上後，疼痛感就減輕了很多。

細長柔軟的手指碰觸着他的左肩，隔着濕漉漉的衣服，向他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

陸庭陽蓦地擡頭，正好對上白雨星純淨的目光。

白雨星朝他笑了笑，輕聲問:“有沒有好一點？”

其實他問出口的時候還有些心虛，因為他并不隻是單純地給陸庭陽敷熱毛巾，還悄悄往裡施加了一點妖力。

白雨星的妖力很弱，不足以治好陸庭陽的傷，但讓他緩解一下疼痛還是可以的。

他很少用妖力，有點怕陸庭陽察覺，所以一邊輸送妖力，一邊偷偷觀察陸庭陽的表情。

他發現陸庭陽忽然擡頭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下意識移開視線，正好看到陸庭陽被水濡濕的襯衫。

濕了很大一片，襯衫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能夠朦朦胧胧地看到裡面，甚至能隐約看到一層勻稱的胸肌。

白雨星好奇地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對人類來說，這麼看是不禮貌的，于是又悄悄移開視線，專心地盯着地闆。

陸庭陽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是因為被人看到自己的軟弱，不太自在，另一方面是白雨星剛剛認真問他的模樣，又讓他的心不自覺泛起漣漪。

此刻兩人的距離非常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雨星眼睛上輕輕顫抖的睫毛，很密很長，像把小刷子，掃動着他的心。

他還能聞到白雨星身上那股暖融融的味道，形容不出來是什麼，有點像太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