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白雨星還是和陸庭陽進了一家餐廳。
這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廳,裝潢也很精緻。
餐桌上方挂着的燈很特别,由大量繁複的水晶燈串組成,有花朵形狀的,有蝴蝶形狀的,絢麗奪目。
白雨星專注地盯着頭頂的燈很久,燈串就在伸手就能夠得到的位置,實在太引貓犯罪了。
“怎麼了?燈上面有什麼?”陸庭陽順着白雨星的視線往上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沒什麼。”
白雨星強迫着自己低下頭,不去看頭上的水晶燈,給自己洗腦,不要往上面看,上面什麼都沒有。
陸庭陽看出白雨星似乎在忍耐着什麼,但又不明白他到底在忍耐什麼,于是沒有再問,将菜單遞給他,“看看想吃什麼?”
菜單确實轉移了白雨星部分注意力,白雨星認真地看了菜單一會兒,又屢屢走神,這些菜的名字都好長,為什麼不能簡單的寫雞肉、牛肉什麼的,這樣就能一下子看出來了。
又看了一會兒,白雨星還是頭疼地放棄了,光是牛肉就很分了很多種,前面加了很多很多前綴,還有很多都是他不認識的英文,他根本沒法分辨每一種菜的區别在哪裡。
他把菜單還給了陸庭陽,然後禮貌地說:“我要一碗米飯,謝謝。”
這是菜單上他唯一能看得懂的了。
陸庭陽樂了,但随即想到什麼,又漸漸收斂了笑容,他怎麼忘了,這小孩兒初中就辍學了,自己這不是為難人家嗎?
他沒再說什麼,依照着白雨星平時的口味點了些菜,又和服務員囑咐了忌口。
點完菜,陸庭陽和白雨星說了聲,先去了趟洗手間。
白雨星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悄悄地觀察到陸庭陽背影消失,又環顧了四周,見沒人看他,終于沒忍住,用手輕輕撥了撥一串蝴蝶造型的燈串。
燈串的溫度有些高,但又不至于燙傷。
水晶燈串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擺動,光芒也微微搖動。
白雨星眼睛亮了亮,又撥了撥另一串水晶燈,并樂此不疲地重複這個遊戲。
陸庭陽回來時,就見白雨星正撥動着餐桌上方的水晶燈串玩,動作很輕,表情卻很生動,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某種發現新奇玩具的小動物一般。
陸庭陽覺得心裡仿佛有根羽毛輕輕拂過。
白雨星玩得有些入迷,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陸庭陽已經回來了,還正在看他。
他猛地收回手,把手藏在身後,尴尬地把視線轉到一旁,不敢和陸庭陽對視。
怎麼辦?早知道就不玩了。陸庭陽全都看到了,會覺得他很奇怪嗎?正常人類會撥弄燈串玩嗎?
等了一會兒,他才聽到陸庭陽說:“以前都沒注意過,這家餐廳的吊燈确實做得很精緻,很漂亮。”
白雨星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他,正好看到陸庭陽也擡手撥動了一下燈串。
“有點燙了,有些燈具的材質不一樣,會更燙,直接觸碰會把手燙傷,你的手沒事吧?”
白雨星輕輕搖了搖頭,感覺心髒又加速跳動了兩下。
“先生,麻煩不要拍打燈串,可能會脫落的。”
有服務員看到,過來制止他們。
陸庭陽尴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道歉。
白雨星也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做了不應該的事情,也認真地道歉。
服務員沒有為難他們,隻是說:“這樣很危險的,容易被燈串砸到,手也有可能會被燙傷。”
白雨星深刻反省,後面吃飯的時候一直老老實實的。
陸庭陽點的都是他愛吃的菜,很合胃口,但是他用不慣刀叉,用得亂七八糟的。
他看向陸庭陽,陸庭陽的動作就很優雅從容,刀叉在手裡變得服服帖帖,仿佛和他手上的刀叉不是同一種餐具。
白雨星歪了歪頭,向他認真請教,“這個怎麼用呢?可以教教我嗎?”
陸庭陽看着他,晃了晃神,呆了一會兒,才告訴他怎麼拿刀叉,怎樣切開食物,再用叉子把食物送進嘴裡。
但是白雨星學不好,總是拿不穩。
陸庭陽繞到他身後,将餐刀放在他手上,讓他捏緊,把食指放在刀肩上,又教他怎麼把叉子抓穩。
陸庭陽說了很多,很詳細,但白雨星有些聽不進去。
手背傳來陸庭陽掌心過高的溫度,身後也傳來陸庭陽的體溫,熟悉的木質香萦繞在他身側。
白雨星不由有幾分恍惚,根本沒聽清陸庭陽在說什麼,隻能感覺到那股帶着柚子香的好聞香味在他周圍上上下下地浮動着。
其實,其他不屬于自己的味道都會讓他有些不安,每次身上沾上别的氣味,他都要瘋狂舔毛,用自己的氣味覆蓋上去才會覺得安心。
但這次不一樣,他沒有任何舔毛的沖動,隻是覺得被這股氣味包裹着,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