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導演中止了拍攝,無奈地找到陸庭陽。
“庭陽,怎麼回事?你狀态完全不對,又是忘詞又是拿不穩劍的,你以前從來不犯這種低級錯誤。”
陸庭陽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其實他沒忘詞,隻是真心覺得這台詞燙嘴,說不下去。再加上看到白雨星那無聲的眼淚,大腦幾乎一片空白,拿着劍的手也止不住顫抖。
他的視線越過人群,精準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白雨星。
白雨星的淚水還是沒止住,正默默用紙巾擦着眼淚,方景和程澄在一旁安慰他。
王導也注意到了陸庭陽的視線,看了眼,然後笑着說:“看人家做什麼?不過還真别說,雨星這孩子給我的驚喜還挺大的,雖然是新人演員,但比很多入行幾年的都演得好,而且又敬業,還肯吃苦,是個好苗子。”
說罷,他又打趣道:“你好歹也是拿過影帝的,别連個新人演員都比不上了。”
陸庭陽和王導合作過幾次了,很熟,自然知道他這話沒有惡意,“給我十分鐘,我調整一下狀态。”
王導自然沒意見,“行,剛好等等光線,待會兒夕陽落山,拍出來效果應該更好。”
導演走後,陸庭陽又看向白雨星的方向,發現白雨星的眼淚已經止住了,稍稍松了口氣。
他想了想,往白雨星的方向走過去。
白雨星感覺自己的眼睛就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一直淅淅瀝瀝地漏水,擦了很久才把眼淚止住。
方景和程澄在邊上安慰他,但方景似乎誤會了,以為自己是太入戲了才止不住眼淚。
白雨星有些羞愧,其實他不算太入戲,而是因為那個場景和台詞,讓他确确實實地感同身受了。
陸庭陽說的那些台詞,字字句句都紮在他心口上,仿佛就是陸庭陽未曾說出口的心裡話一般。
原本他以為這場哭戲會很難,但聽到陸庭陽說出台詞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争先恐後地往下流,根本就止不住,直到過去很久,現在才堪堪止住。
他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待導演重新開始拍攝,等着等着,就看到陸庭陽忽然走了過來。
程澄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跳起來,張開手攔在白雨星身前,像隻護崽的老母雞。
“都說了不許靠近星星了,你還來幹什麼!”
一旁的方景詫異地看向他們,不明白他們什麼時候結下的梁子。
陸庭陽注視着白雨星,“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白雨星有些發愣,剛剛拍攝的時候,他其實就發現了,陸庭陽狀态不太好,不僅台詞沒說完,而且劍也拿不穩,一直在抖,這很不正常。
他記得陸庭陽專業素養一直很高,從來不會這樣,他想了很久,把這些歸結于恐懼,或許是知道他妖怪的身份,所以陸庭陽和他搭戲的時候才會不自然。
白雨星其實剛剛就在糾結要不要和陸庭陽談談,但陸庭陽主動找了他,那就不用糾結了。所以他這回沒躲,認真地點了點頭。
安撫過滿臉擔憂的程澄後,白雨星和陸庭陽找了個無人的地方說話。
白雨星主動開口:“其實你不用害怕。”
陸庭陽微怔,莫名地看向他。
白雨星繼續說:“我是好妖怪,不會傷害你的。我之前沒有騙你,現代社會有妖管局管束,幾乎沒有妖作惡的,就算有也會被抓起來。而且,再拍幾場戲我就要殺青了,以後你也不會見到我了。”
白雨星想得很簡單,既然陸庭陽接受不了他是妖怪,那麼以後離他遠點就是了,這部戲拍完,他們也不會再有交集了。他隻是想給陸庭陽吃顆定心丸,讓他不會受自己的影響。
但說完這些話,陸庭陽的臉色卻瞬間變得難看了,他緊緊地盯着白雨星,仿佛要在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什麼意思?要和我撇清關系?”
白雨星有些茫然,不明白陸庭陽為什麼忽然這麼生氣,他有些不明白陸庭陽在想什麼。
陸庭陽深吸了口氣,也明白過來,貓的腦回路和人的不一樣,白雨星未必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他沒必要抓住這個不放。
“我找你,不是為了這個。我是想和你說,那些台詞都不是我的本意,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