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忙行禮謝恩,華芝扶住她:“老太太不必多禮。”
說完,又對探春二人道:“公主正等着探姑娘和琈三爺呢。”
賈母催二人快去,别讓公主久等,随後跟着華芝安排的人去見賈赦等人。
賈琈二人随華芝越過守衛來到亭内。
正要行禮,永昌高興地拉過探春:“不必多禮,日後還要請你多關照呢。”
一句話消弭了探春與她多日未見的陌生感,笑着坐在她的下首:“是我要謝公主不嫌我年紀小,見識少,願意給我機會。”
永昌自然不會這麼想,張嘴又要誇她。
賈琈見二人誇來誇去沒完了,輕咳一聲表示自己還站着。
見到探春太開心了,他這一咳永昌才想起他還在,忙笑道:“找你來是要問你,你覺得那些随我去的囚犯如何處置比較好?”
“公主自行處置就好。”賈琈行禮道,“隻是草民覺得,若是證據确鑿又罪不至死的犯人,保住他性命的同時讓他吃點苦最好。”
聽了這番話,永昌心裡對如何處置賈赦幾人有了底,點點頭,趕人道:“再過一刻鐘我們就出發,你去同晴雯等人道别吧。”
賈琈應了退下,剛出長亭,就見賈環同晴雯幾人在不遠處等着。
不待他走進,晴雯就眼淚汪汪地跑了過來。
“哭什麼,又不是日後見不着了。”賈琈知道她忠心,被賈母賜給自己後就一心想着一輩子伺候自己,這次離開定是委屈又惶恐,輕聲安慰着她。
“三爺訂親我都沒能去看。”晴雯吸着鼻子遞給賈琈一個包裹,“三爺和寶姑娘平日對我這麼好,我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報答,這是我給你們做的衣服。”
“你放心,我會交給她。”賈琈笑着囑咐她,“你在那好好做事,過段時日我們來時我可要檢查你偷懶沒有。”
晴雯喜道:“三爺也要去邊疆?”
“嗯,隻是日子還沒定。”賈琈頓了頓,又道,“我讓引鶴去問了你堂兄一家,他們不願同你去。”
“他隻想享福,前些日子公主開恩,許我們去同家人告别,他聽說我要去邊疆,一直說什麼最近病了的話,生怕我綁着他走。”晴雯氣道,“吉祥父母不随他去,還給他包了許多吃的,我在我堂哥那連口水都沒喝上。”
“别氣,日後你自己掙了事業出來,一分錢都不給她。”賈琈笑着勸她。
晴雯聽了,方開心起來,又與賈琈說着自己和馮念念又有了什麼新想法。
二人聊了幾句,賈琈又同賈環、如巧、吉祥等人說了會話,見惜春不在,問道:“四姑娘去哪了?”
“四姑娘知曉老太太會來,早早去大老爺那邊等着了。”如巧回道,“三爺要去看看嗎?那裡環境挺糟的,不過今天公主命人給她們洗了澡,應該會好些。”
賈琈點點頭:“你們過會要趕路,時間不夠,我先過去看看。”
于是别了幾人,随華芝安排的丫鬟去隊伍後面。
“三爺留步。”
剛轉過守衛,就有一人竄出來,賈琈定睛一看,是柳湘蓮同尤三姐,遂笑道:“柳兄有事?”
“早該當面謝三爺舉薦之恩。”柳湘蓮抱拳行禮,“隻是三爺事忙,幾次邀約都沒能見,得知三爺今日要來,便想親自謝過三爺。”
“你能坐穩這個位置是你自己的本事,且你命人送來的禮我都收到了,不必再謝。”賈琈笑着回他,又道,“今日你們不是專門來謝我的吧。”
柳湘蓮還未說話,尤三姐上前屈膝道:“是我有事要求三爺幫忙。”
賈琈挑挑眉沒搭話。
尤三姐也不惱,接着道:“我知三爺不喜我姐妹行事,我也不辯解什麼,隻是我們并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想請三爺勸勸琏二夫人,不要太過搓磨我姐姐和外甥。”
“我二嫂雖脾氣大些,也不會傷人性命。”賈琈道,“你這般舍不得他們,為何不将人帶走?我二哥伏法入獄,賈家也不如以往,以你夫妻二人的本事定能将她接出來。”
尤三姐恨恨說道:“我姐姐不願在這時離開賈家,她要好好伺候琏二夫人,等着琏二回來。”
賈琈聽了,不知該說她忠貞還是死心眼,隻道:“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你外甥也是我侄子,不論怎麼樣我都會保他平安長大。”
兩人忙行禮謝過賈琈。
同柳湘蓮二人分開,賈琈方去賈赦幾人在的馬車處。
這馬車确實簡陋許多,上面沒有頂,還堆滿了行李。
賈赦幾人身上倒是沒什麼傷,隻是瘦了許多,神情也很萎靡,惜春正扶着滿臉悲痛的賈母在車旁與幾人說話。
賈琈上前扶住賈母,勸慰了幾句,賈母方漸漸止住淚。
拜托帶路的丫鬟領賈母去休息後,賈琈又同賈赦幾人說話,道自己會照顧好家裡人,讓他們不要擔心。
賈赦賈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念着讓賈琈多給守衛些錢财,好讓自己好受些,賈琈不接話,隻安慰他們幾句,聽聞公主下令啟程了,忙脫身去接賈母。
時間不夠了,惜春有些傷心沒能和他說說話,但能再見到愧對的賈母已是不易,便笑着告别:“日後再見,我可能就是官了哦。”
“祝四妹妹前程似錦。”賈琈笑着抱拳。
惜春含笑回了車隊啟程,賈琈等人在原地望着龐大的隊伍漸行漸遠。
直到車隊揚起的塵土都落回了地上,賈母才無力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