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今天是禅院家少見的有點人氣味的日子,到處張燈結彩,而被安置在各家門口的門松和連注繩更是數不勝數。
但什麼節日氛圍啊的都跟禅院甚爾無關,他隻知道自己正餓得前胸貼後背,急沖沖地紮進屋内時,還是靠着身體本能的能動性在引領自我意識——要趕緊先找東西填飽肚子。然後在櫃子裡翻出了兩桶杯面和一袋原味薯片。
杯面隻沖泡了兩分鐘。
香氣牽扯着甚爾早已饑腸辘辘到刺痛的腸胃。
正當他迫不及待地掀開被開水的蒸汽熏到發燙的封蓋時,卻在忽然間聽到了從隔壁傳來的陣陣對話。
是“十種影法術”的聲音,“日清的海鮮杯面!!!!!”
甚爾:什麼玩應兒?
甚爾把手中杯面的杯身轉了兩下,在黑夜中低頭一看。
——日清,海鮮面。
甚爾:“……”
他盯着封皮兩秒,一時間都不知是該吐槽這位十種影法術的狗鼻子太靈,還是說她不長記性,竟然依舊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也就是因為甚爾遲疑了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等到他回過神重新準備開吃時,沒想到“十種影法術”已然從高高的圍牆對面蹿出了小半個腦袋。
還氣勢洶洶地喊道:“我要用蛋糕和你的泡面做交換!”
“……呵。”
甚爾當機立斷地就選擇埋頭猛嗦兩大口面。
“嗚。”
-
眼看着男生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所有,包括紙杯裡的熱湯。
芽生聞着仍然飄散在空中的泡面調味料的香味,下意識地舔了兩下嘴唇。
雙手扶住梯子腿的雀在下面喊她,“小姐啊,您想吃海鮮面的話,明早我就給您準備。快下來吧,這看着也太不安全了。”
芽生低頭,“我餓了。”
“那您趕緊下來回屋裡吃點東西,不然那碗紅豆湯也快涼了。”
“給我拿幾個金桔來呗。”
“……什麼?”
“金桔。”
……
懷捧五六個金桔的芽生叉腰站在梯子上,下面是提心吊膽生怕她摔下來的雀,對面是雙手抱臂、擺出要看她準備搞什麼名堂的禅院甚爾。
芽生掂了掂手裡的金桔,瞄準把心——朝着那顆頭發亂蓬蓬的腦袋就扔了一個過去。
芽生:“你叫什麼啊,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不會是小偷吧。”
眼疾手快的甚爾順勢接住,也學起芽生的動作,把沉甸甸的金桔握在手裡掂兩下,然後扒掉桔子金燦燦的外皮,把飽滿多汁的果肉塞進嘴裡。
他哇嗚的一口就是一整個金桔消失術。
然後舔着留在指尖上的甜滋滋汁水,露出了一個笑容,反問道:“隻偷杯面吃的小偷?”
芽生哼了聲,“也不知道是誰在剛才吃的那麼香,你的名字呢?”
“那你呢?”
“我?我叫芽生。”
甚爾匪夷所思地舉目凝視芽生,月亮的光隻依稀能描繪出女孩的大緻輪廓,身着的松綠色鎏金布料在月下卻能泛起絲絲銀光,光是目測就能知道定然是價格不菲的定制品。
他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瞳色。
可也真是奇了怪了。
禅院虻矢竟然讓“十種影法術”住在他的旁邊,難道是那老頭子上了歲數導緻記性不好,所以忘記了這附近其實還住着個人見人嫌的廢物?
“你别發呆呀!”
還趴在圍牆上的芽生探頭喊道。
甚爾發覺禅院芽生似乎是真的不認識自己,而并非是在以他取樂。
也許是那些人壓根就不會主動提及他吧。
所以……她還不不知道?
“……禅院甚爾。”
甚爾試探性地做出自我介紹,話音才落,從那輪月亮的方向便又丢來了一個金桔。
芽生往嘴裡塞了塊桔子肉,口齒不清地說道:“哦,你就是甚爾啊,久仰大名。”
“?”
“不是你把讓治叔的兒子給胖揍了兩頓嗎?就前兩天正雪給我講過的樂子。說你被關進禁閉室後,禅院諒也因為害臊嫌丢人,跟武場的教官請了好幾天的假,哈哈哈哈哈哈結果、結果他的病假才好,回到武場的頭一天就又被你給揍了一頓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甚爾的兩個大拇指稍稍用力地掐住金桔,許久未逢甘雨的腸胃其實還在撕扯性的絞痛,可他早就疼習慣了,已經完全能夠做到把這點痛感抛到腦後。
他問向笑的快人仰馬翻的芽生,“你不喜歡禅院諒?”
“他?我沒見過。不過我有點不喜歡他老爸,聽說讓我禁足的主意就是他出的。雖然在當時禁足也有禁足的好吧,但是我其實更想出去玩。”
“禁足?他們把你禁足了?”
“你還真是消息不靈通,明明就住在我的隔壁。”
甚爾:……
甚爾:那是因為我也小黑屋半月遊去了。
芽生見他又不說話了,順手就把懷裡剩下的最後一個金桔砸了過去。
等把甚爾砸醒後,芽生沖他招招手。
“雖然你沒有跟我以物換物吧,但今天好歹是我解除禁足的好日子,所以甚爾你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把剩下的蛋糕和紅豆湯吃掉?聞者有份。”
“……不用,”甚爾把手裡的金桔舉到半空中,遮蓋住月亮,又緊緊地隔空貼住開始在喊累的芽生,随後變魔術似的用另一隻手從背後又掏出了全新的一桶杯面,是還沒有撕開塑封的日清海鮮面,“我跟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