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輕語看着許硯認真的樣子,腦海裡忽然蹦出一個邪惡的想法,但鑒于兩人身份不好實施,遂作罷。
但有些想法一旦冒頭就很難壓制,兩人并肩走着,施輕語腦海中天人交戰,不自覺往邊上遞了一眼,一眼,又一眼。
許硯停下腳步,有點好笑,“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既然你先開口了,那麼……
施輕語看向許硯,手搭在嘴邊壓低聲音,滿臉神秘,“你知道嗎?”
“什麼?”許硯配合地彎下腰,聲音跟着放輕。
施輕語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确認沒人注意後從兜裡掏出一小包像是白砂糖的東西,抖了兩下,一臉高深莫測,“糖,冰粉的最佳搭檔,來一點?”
“……咳。”許硯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硬是靠着多年的表情管理忍住了,“是麼?”
“嗯。”施輕語點點頭,把糖遞到他面前,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味道非常奇妙。”
非常兩個字音被她咬得很重,但具體怎麼個奇妙法,她也沒細說。
當然不能細說,因為這不是白砂糖,而是跳跳糖。當時宋憶也是這麼哄騙她的,她也沒注意,全倒進了冰粉裡,一口下去,嘴裡噼裡啪啦,那感覺别提多酸爽。
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想法,施輕語果斷搜羅了不少這種糖打算拿去嚯嚯其他人,然而群裡的人沒少被她荼毒過,都對她抱有警惕心,因此沒幾個中招的。
許硯玩味地接過東西,小小一包糖在他白皙的指間翻轉,他垂下眼,見施輕語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嘴角勾着一抹即将得逞的笑意,像隻偷腥的狐狸。
糖轉了兩圈後被他收進兜裡,瞥見對方小九九落空後的怔愣,許硯嘴角微翹:“那好吧,我下次試試。”
說完握拳抵在唇邊,擋住越翹越高的嘴角。
怎麼能這麼一本正經地忽悠,真當他傻嗎?
施輕語呆在原地,張開嘴,又合上,複又張開:"那……你下次一定得試試,不試後悔。"
“好,我下次一定試試。”許硯含笑應着。
兩人并肩走在道上,夏蟬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正午的陽光熱辣過了頭,沒走幾步,施輕語便出了滿頭汗。
香樟路走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讓人望而生畏的九十九階梯,兩側沒有遮陽.物,太陽照得路面發白,施輕語恍惚間好似看見了蒸騰的熱氣。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施輕語頂着一張視死如歸的臉打算走出陰涼地,餘光卻瞥見許硯肩膀一低,從滑落背包裡掏出一把傘撐開,“不介意的話,可以靠過來一點。”
夏日送傘的暖心不亞于雪中送炭。
施輕語一步跨了過去,周身霎時涼快不少,她擡頭看向漆黑的傘面,有點驚訝,“你随身帶傘?”
在她的認知裡,很多男生都嫌太陽下撐傘太娘氣,甯願曬死都不願意撐把傘。例如郭仁,說什麼也不肯走她們傘底下,還說什麼曬不了太陽算什麼男人,結果背地裡偷偷抹防曬,還自以為瞞得很好。
許硯看起來倒是沒這方面的羞恥,撐得大大方方。
“畢竟太陽真的很熱不是嗎?”許硯把傘往她頭上偏了偏,“而且傘下的确涼快。”
“這倒是。”施輕語認可地點點頭,“還可以有效防曬,一舉多得。”
“這是對我的誇獎麼?”
“是的。”
許硯看着施輕語認真的模樣,彎了彎嘴角。
走到教學樓前許硯便收了傘,仔仔細細地疊好後塞進書包。
兩人順着樓梯往上爬,還沒上課,樓道裡還挺熱鬧,不時有打鬧的男生從她身邊跑過,帶起的風都是熱的。
在一個男生險些撞到施輕語後許硯不着痕迹地落後兩步,站到了她左後方,拉着她的袖口讓她貼牆走不至于再被撞到。
很快爬到了四樓,施輕語揮手作别,許硯接着爬了沒兩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聲音輕快,“許硯。”
許硯聞聲回頭,就見施輕語蹭蹭幾步竄到他面前,擡起頭,眼睛亮亮的,“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我們加個好友吧!”
許硯愣了愣,垂下眼,“好啊。”說着打開聊天軟件,調出二維碼,施輕語拿出手機一掃,緊接着叮的一聲,許硯收到了一條彈窗,
“一米九的威猛漢子請求添加你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