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仁綱便在她的注視下,施施然入了座,随後,他不禁也看向她,目光柔中帶笑。
慕君觸及他和善的眼神,不禁也感到些許緊張無措,即便是個半大孩子,面前這人也是自她醒來後,除了慕湛外,單獨會見的客人。
“你要吃點什麼嗎?我這兒隻有簡單茶果,不過你想吃什麼,若是沒有我可以叫人去外面給你取來。”
于是,她不禁又忐忑問道,生怕自己再一時疏忽照顧不周。
“不用,我就喝點茶就行,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看看您。”
太子隻是又依舊溫柔地看着她随和道,看樣子倒不是一個挑剔計較的人,慕君見狀心裡不禁放松了些。
她一邊擡手從桌案執起玉壺,為他倒了一杯溫茶,一邊又半拘謹半好奇地問他,“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我以前待你應該還好吧?”
她不禁又在心裡,有些擔心地想着,如果面前這人是慕湛的庶長子,而自己又沒有親生孩子,以前可别再想不開,做過那看他不順眼的惡毒後娘。
太子見她一臉緊張擔憂,内心不禁立即了然她的想法,隻覺得當下的她雖然失憶,但卻一如往昔般單純善良,心思更比過去一眼見底,添了些許少女般的嬌憨可愛,更是令人望之心生歡喜。
他不禁又輕笑一聲,回想過去他對待長恭自己時的模樣,徐徐回憶道,安撫着她的心。
“您作為長輩嫡母向來無可挑剔,事事周全,慈愛公平,并無任何不妥之處,就連孤,過去都深受您的照拂,受益良多,感激不盡呢。”
“呼,那就好。”
聽罷,她一直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放下,送了一口氣。
忍不住脫口而出後,才又後知後覺驚醒不妥,感覺自己有些失态失禮了,怕他會多想,連忙又對他擺擺手,目光無辜真誠地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在要求你一定要對我感激,而是慶幸自己過去不是個對你不好的壞女人,更何況以前的我也隻是守好了自己為長輩嫡母的本分,太子殿下你也别再說感激不盡這種生分話了,你還年幼,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因為我失憶,最近都沒有機會過去看你,反倒讓你這個小輩先來拜訪看望,我才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虧欠了你。”
“來看望嫡母,這也是為兒的本分,母後光說兒臣生分,你又何嘗不生分?難不成是還将兒臣當外人嗎?”
太子隻是又挑眉逗她道,神情有脈脈含情,似笑非笑的揶揄。
對上他水光潋滟的眸,慕君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有些慌亂不舒服,她不禁微微紅了小臉,垂眸刻意避開了他的眼眸。
盡管這暧昧之意來得十分莫名其妙,她隻當是自己想多,太過臉皮薄了,竟會被一個比自己小太多的晚輩戲谑,還又對他無可奈何。
對此,她也隻能當作是自己失憶的原因了,因為沒有記憶,凡事就都沒有自信底氣,連身為皇後嫡母的氣場都被面前的少年壓住,毫無威信可言。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面對他,以及其他忘卻了的衆人,盡管不是很有自信,她想自己會努力找到一個平衡點,與大家和睦相處又不失禮度。
“……你說的也對,那咱們就都放松一些,别拘謹了,以前什麼樣子,以後便也怎麼相處就好了。”
沉默片刻,她隻是又點點頭,姑且認可他的話道。
“好。”
慕仁綱對此不禁又點點頭,此刻也不再為難她,隻是看着她,一臉乖巧道。
望着眼前人畜無害的少年,慕君隻覺得剛才莫名冒犯的不适感,就像是自己做得一場夢,不禁目光恍惚,有些恍若隔世。
“母後?”
見她似在走神,他不禁又輕聲喚她道,探究深邃的眸裡,不禁染了些許深沉及小心翼翼。
慕君聽罷,隻能又回神正視了他。
望着他與慕湛過于肖似的面容,她又情不自禁地問他道,“你能告訴我過去的我,曾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又是如何與你父皇相愛的嗎?”
太子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又失聲輕笑出聲。
他隻是又不着痕迹地反問她道,“母後為何不親自去問一下父皇呢?我想無論你問他些什麼,他大概都會努力給你一個想要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