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盟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一點點吞噬掉房屋,裡面還傳來霹靂啪嗒的折木聲。他嘴唇哆嗦着,不停地重複着:“那我該怎麼辦?那我該怎麼辦?”
火勢太猛,衆人都覺得兩孩子怕是兇多吉少了。一邊是漫天烈火,一邊是涼透了心的衆人。兩個孩子都還小,人生都沒開始。
“父親。”一聲微弱的求救聲自火海裡傳來,瞬間點燃了衆人的鬥志。來救火的人能隐隐約約看到一團被子在地上匍匐前進。
“快——!潑水救人!”周千盟像回光返照一樣回了過神。當所有水都集中向一個地方潑的時候,火就好滅多了。
衆人将那團被子扶了起來,被子下是兩個驚魂未定的孩子。直到悲喜交加的周千盟将兩人都擁入懷中,安久緣仍死死地護着季南。
“這孩子吓得過激了。”羅風揚揉揉安久緣的腦袋安撫道。
陸九走過來對着安久緣豎起大拇指道:“久緣呐,是個爺們兒!”
聽到大人們的說話聲,安久緣這時才緩過神來,說話都帶了顫音:“是我拖了後腿差點兒被砸到,師姐是為了救我,不然她早出來了。”
周千盟這時才想起來看看孩子們都哪裡受傷了。
“砸哪了?”看着懷裡的季南緊咬着嘴一直不說話,冷汗涔涔,怕是被傷到了。
“是腳踝。”安久緣謹慎心疼地撩開季南的褲腳,本來白淨的肌膚上是通紅的灼傷,水泡已經癟了下去,留下大片還挂在腳上的皮和冒血水的嫩肉。
火勢沒那麼大之前,兩人鑽出石門後,正想逃出去,懸在梁上練功的木樁子就砸了下來,将兩人分散。
沒走幾步,安久緣那側的衣櫃就又要倒下來,是季南跑過去,将他推到一邊,但自己還是被滾燙的櫃角砸到了。
安久緣隻聽身側的一聲慘叫,便見她跪倒在地上起不來。
逃出去的速度一下子降低,安久緣當機立斷将水盆裡的水全部撒在被子上,緊緊護住兩人一點點往外挪。
燙傷觸目驚心,看得周千盟直皺眉,有沒有傷到骨頭,誰也不能确定。
周千盟也不管家被燒成什麼樣了,帶着季南直奔大醫館。“南南别怕,爹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季南疼得發懵,實木做的衣櫃重量不容小觑,櫃角更能讓傷害加倍,大夫看了得出結論,“骨頭裂了,得靜養,要是養不好,這隻腳就廢了。”
“那混賬!等我抓到人的。”周千盟聽到孩子遭這罪,一拳捶在桌子上,吓了大夫一跳。
周千盟帶着季南看病時,陸九和羅風揚一邊組織人手做繕後工作,一邊詢問火起原因:“久緣啊,你知道這火是怎麼起來的麼?”
“有個黑衣人翻牆進來了,我聽見窗外的動靜馬上和師姐躲了起來,他威脅我們倆出去不成就放了把火。”
陸九氣憤道:“二哥這是遭人記恨上了,不然誰會跟兩個孩子有仇。”結合這兩天他們的行動,估計和那個蒙住臉的大塊頭有關。
“久緣,你看到他長什麼樣了嗎?”
安久緣搖搖頭,沒有幫到忙他很失落:“沒有,在他進來之前我們倆就躲起來了。”
這時幫忙救火的鄰居走了過來,說道:“我看到了,那人速度快是快,但身形高大又穿一身黑,鬼鬼祟祟地一看就不正常。”
“您在什麼地方看到他的?”
“哦,在我家後院牆上,他當時也正從牆裡翻過來,我倆差點兒對視了,估計是天太黑,他也沒注意,我現在都害怕他反應過勁兒報複。”
出于職業敏感,羅風揚順嘴問了一句:“這麼晚了您在自家牆上呆着幹什麼?”
陸九怼了他一下:“人家好心,你問什麼?”
鄰居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說,“這不我和我相好的聚聚麼。家裡不太同意,晚上偷偷溜出來見一面。”
一旁跟過來的漢子撓撓頭,憨傻地笑了。
羅風揚被秀了恩愛,扯扯嘴角,歉意地笑了并表示感謝。
等周千盟背着腳上纏着紗布的季南回到反騙司,天已蒙蒙亮了。
安久緣來到季南身邊,瞧着她嘴唇發白,眼圈紅紅的。為了不阻礙其他辦案人員的事兒,她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一隻褲腳卷起來,腳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靜靜等待着。
“師姐,大夫怎麼說得?”
季南瞧出了安久緣的擔憂,故作輕松說:“沒什麼,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安久緣點點頭,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硬憋着不讓它流出來,沒再多問什麼。隻不過在季南養病的時日裡,他拼了命的練功,功力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