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峥直接把話接上:“副司主如此嚴肅是因為他的父親當年也有被騙的經曆,最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所以副閣主是以受害者的角度真心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周千盟聽到此處心裡咯噔一下,轉頭低聲對季南伐說:“這也是台詞麼?久緣不會難受嗎?”
季南伐目不轉睛地看着安久緣,仿佛看到了當年:“父親,是久緣要求加的。他說隻要能讓大家有記性,他不在乎揭開傷疤。這也許也是讓他父親最後再提供一些價值的機會。要是大家都能夠不被騙,那也算是報仇了。”
想着季南伐與安久緣其實有着同樣的遭遇,那麼心境應該也是同樣的,所以周千盟沒再說話。
他隻是覺得倆個孩子在反騙司雖然可以間接性地報仇,但也等于是一遍遍在傷口上撒鹽。而他居然今天才意識到這一點。
周千盟不覺地抓緊了自己的下擺,他既心疼又愧疚。仿佛這一場宣講是在譴責他的良心。
“副閣主是怎麼被騙的啊?”提到這兒,真的有不少百姓停留下來。
安久緣面露苦澀,那段回憶即使過了多年仍記憶如新:“我是當年第二起因為對話石被騙出現人命案子的受害者家人。我的父親當初因為加入了賭博的對話空間而難以自拔,他每輸一筆,都貪戀着下一筆能赢回來。可他殊不知,那個用來押注的轉盤,本就是讓人設計好的,他本就不可能赢。最後輸掉了所有,藥鋪也無法經營下去了。”
“我記起來了!他是安慈醫的兒子!我還去送過行的。沒想到他兒子都長這麼大了啊!”有的百姓還真就回想起了這件事兒,畢竟當年一整條街的人都來看安慈醫最後一眼了。
徐池風道:“所以賭博害人呐!尤其是我們本就陌生的對話空間,大家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是幹什麼的更不了解,怎麼就能放心地将錢轉給人家呢?所以這也是我們今天第一個要提醒的,對話石上的賭博千萬不要碰!”
“副閣主是第二起,那能了解一下,第一起是誰嗎?”對話空間裡的人算是越來越多,沒想到以案件為例,還真就吸引了不少人。
安久緣:“是我們閣主的親生父親。”他說得時候,能明顯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在昨晚提及此事的時候,安久緣就持反對意見:“有我做例子就可以了,何必還要搭上師姐?”
季南伐握緊他的手回他:“我也想我的父親能死得有價值點兒,你不怕揭傷疤,我也不怕,我們倆一起。”
安久緣是感激的,他的師姐在他覺得孤獨的時候總是選擇與他一道。
而周千盟卻在聽安久緣一字一句地講述季南伐父親的案子時,内心猶如刀絞。
這到底是在提醒着百姓,還是警醒着他周千盟?是他将對話石帶出來的,也因此讓騙子有可乘之機,而如今卻沒有太好的辦法徹底打擊所有騙子,他這反騙司司主當的......“沒意思!真的沒意思!”他在心裡呐喊着,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到底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一場宣講下來,赢得了不少人的關注。有的唏噓逝者的悲慘,有的憎恨騙子的狡詐,有的也記住了賭博不能碰的警告。
安久緣,徐池風,楚峥的初次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但周千盟的臉色很不好。陸九不吝啬誇贊三位年輕人的時候,周千盟隻是略微笑笑便離開了。
季南伐察覺到異常,随後跟了出去。“父親,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是屋裡人多憋悶了嗎?”
周千盟猛吸了口高處的空氣,擺擺手說:“沒有,看着你們年輕人擔起大梁,為父自愧不如,快回去指揮他們工作吧,别讓你九叔太興奮了。”
“父親有話便跟我說吧,您就是有心事!女兒看得出來的!屋裡面有久緣在,亂不了。”季南伐上前攙扶着周千盟的胳膊,看着他在懸空的長廊中走,着實不放心。
“你們幹得着實不錯,繼續保持着早晚會有效果的。隻不過你爹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也不能全指望你們飛宣閣啊!”
“女兒能做些什麼嗎?有播主進行宣講,我還是有些空閑時間的。”
周千盟緩緩搖搖頭道:“還是父親出面去辦的好,快别送了,回去忙吧。”他進了飛車,朝外面的季南伐揮揮手,将飛車開出長廊後返回了反騙司。
但父親的反常,一直牽連着季南伐的在意。“難道當年自己生父的案子和久緣父親的案子讓父親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嗎?不至于......那父親要去做的事情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