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儀特意派了一人護送兩人回都城,安久緣的身體還虛着。一個人的神經一直高度緊張,若是某一天忽然松懈下來,定然是要小半條命的。
幸虧有人控制着飛車,安久緣在半路上就發起了高燒,甚至身體有點兒控制不住地抽。嘴裡一直模模糊糊念叨着冷,别打我。
“我們就快到家了久緣,堅持住。”季南伐将安久緣緊緊抱在懷裡,好像這樣就能将體溫傳遞給他。
“都沒事兒了,都過去了,别怕。”聽着安久緣糊塗中的呓語,她的心跟火煎得一樣。這一年他受了多少罪多少委屈,她連想都不敢想。
飛車是咣當一聲落地的,反騙司的人是一窩蜂地圍了上來。看着離别了一年的人如今病成這樣,沒有不難受的。
“孩子,師父在這兒了,我們到家了。”周千盟很少哭,上一次還是大病初愈,知道陸九替他還了錢的那次。這次看着安久緣遭的這罪,他是真心疼了。
周千盟親自将安久緣抱回了屋,就像當初還是孩童時的安久緣,他學會了某一招式,周千盟就會抱着他轉一圈當慶祝。
“渡仁,去請禦醫,拿我的牌子。”
“好!”鄒渡仁拿着令牌就往外跑,剛到正門,田禦醫的馬車就停在了門口。
“這是......”鄒渡仁一時搞不清楚這禦醫是為誰而來。
田禦醫下馬車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知安大人如何了?國主聽說了消息,直接派老夫前來看看。”
鄒渡仁聽到這兒,趕緊迎着田禦醫往裡走。“國主聖明,田禦醫仁慈。快幫忙看看久緣吧,那渾身滾燙得要命!”
屋裡的一群人看見禦醫來了,趕緊讓出了一條道。
“田禦醫,有勞了。”周千盟也讓出了床邊的位置,在一旁随時侯着。
田禦醫扒開安久緣的眼皮,又号了号脈。
“周司主,安大人這是沒少在仙外賭境遭罪啊。表面上看到的這些傷已經很恐怖了,但他受的内傷才是真的要命。肺,肝,胃,都是傷了根的。”
周千盟:“那......那該如何啊?怎麼才能治?”
田禦醫歎口氣說:“慢慢養着吧,以後需要體力的任務可千萬别讓安大人做了。這一年的遭遇,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我開幾副藥先吃着,你們誰跟我來?”
“我我!”陸九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跟着田禦醫去聽囑咐。
待一切都安頓好,周千盟卻沒看到季南伐的身影。“人呢?怎麼這個時候不在?”
最後還是在飛宣閣的懸廊上找到的她。夜幕中,她憑欄而立,任由風吹散着長發,就好像她紛亂的思緒。她看着境南的方向,眼神就像黑暗中捕獵的豹。
周千盟也跟她一樣,看着那罪惡滔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