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覺得最近發生的所有所有都太戲劇性了。
先是和喜歡的人閃婚,然後見父母,到現在,即将要睡在一張床上的彼此。
太夢幻了,真的太夢幻了。
浴室水聲嘩啦啦一片,不,是滴答聲,是可能從沈辭身上的任意部位,滴落到地上的。
浴室離床太近了,近到姜棠隻需要坐在床上,往前傾傾腰,偏偏視線,就能看見浴室内,那扇磨砂的推拉門之下,若隐若現的沈辭。
她真的有在很克制自己不去像個變态一樣傾身看了。
她也才洗完澡出來,身上還沾了洗澡後的濕潤,脖頸上的水珠還沒擦幹淨呢,姜棠閉眼往後一躺,拿被子蒙住腦袋,順帶蒙住的還有不停亂跳的心跳。
‘撲通撲通’
真的很快。
姜棠抱着被子扭過身,暗罵:“诶呀!能不能别跳了,吵死了,能不能有點出息!姜棠!”
不能!
她猛然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身,出息有用嗎?有出息了就能和暗戀對象躺在一張床上了嗎?
顯然不能。
那不要出息了。
姜棠悄悄朝浴室閉着眼睛瞥了眼。
她發誓,她什麼也沒看到。
畢竟偷看人洗澡這種事情,不管放在男的身上還是放在女的身上,都很不道德,很下三濫!
她緊閉雙眼,坐正身子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
耳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心跳聲,注意力全然不在浴室了,開門聲什麼的,‘六根清淨’的姜棠根本‘聽不見’。
“在幹什麼?”
沈辭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卧室,話語裡帶了些洗過澡後的微啞,沒了平日裡的清冷,反倒顯出幾分性///感來。
姜棠驚乍,又不敢動作太大露出什麼馬腳,便強忍着緩緩探出半個腦袋,把聲音糊在被子裡,“沒、沒啊,打算睡覺了來着。”
很美。
剛洗完澡出來的沈辭,身上系着黑色長款的浴袍,交叉的領口之上還有水珠滑落,鬓邊垂落幾縷劉海,被水打濕了挂在耳後,卸去淡妝的女人仿佛更有美麗了。
姜棠有一點移不開視線,凝着沈辭身上的視線愈發不清晰。
她藏在被子裡,咽咽嗓,“你要睡哪一邊?”
濕嗒哒的拖鞋踩在地上,發出擾人心弦的水漬聲,沈辭掃了床上空着的那一側,說,“就這邊吧,挺好。”
真的要一起睡了。
她和沈辭真的要在一張床上同床共枕了。
姜棠沒想的,甚至在躺在這張床上之前,沈辭摟着她的腰,說,那今晚兩人一起睡之前,她從來不敢奢望現在即将要發生的一幕。
結婚,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滿足了,更别提可以一起睡覺。
窗戶外面靜悄悄的。
沈辭已然在衣帽間換了套睡衣出來,走到床頭,就坐在姜棠躺下的另一側問她,“那我關燈了?”
“哦,”姜棠感覺嗓子發緊,“你關吧。”
光線在一瞬間熄滅,房間黑了好幾秒,等視線完全适應,窗外的月光這才變得愈發清晰,小小的光影照在床上。
感官開始變得敏感,耳邊窸窸窣窣地全是沈辭發出的聲音,于是,身邊的被子被掀開一個小角。
比聽覺更快的是嗅覺,沐浴露的清香借助氣流順理成章地充斥着姜棠口鼻。
軟床就是這樣,輕微的凹陷很容易帶動周遭晃動,姜棠不自在地挪動身子,黑暗中模糊了視力,卻平白給她贈了幾分膽量。
她偏過頭,看着旁邊已經躺下的人,解釋道,“我晚上睡覺還.......還挺安分的,也不會打呼。”
沈辭‘嗯’了聲,“怎麼了嗎?”
“所以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姜棠想說動手動腳的,但這個詞是不是對自己不太友好?所以她換了個,“不用擔心我對你怎麼樣。”
好吧,好像還不如說動手動腳呢。
姜棠恨自己突然的嘴笨,打算撤回視線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時,她看見沈辭動了,不是像她一樣隻偏過頭,而是整個人。
沈辭整個人都側了過來,直直地沖着姜棠。
分明是黑夜,分明月光很微弱,可姜棠清楚看見了沈辭的眼睛。
她在看她,不帶遮掩的,完完全全的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接着,是聽覺。
“那如果你想要怎麼樣的話,打算怎麼怎麼樣?”
這是大拆那人問的話嗎?姜棠瞪眼:“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哦。”沈辭應她,“今天不好意思了,我沒想到外婆會讓我們留宿。”
這不在她計劃裡面。
見天太多太多,都不在她的計劃内了。
是晚邊對姜棠不由自主地抱住也好,還是發現了她藏了照片但沒有戳穿也好,以及現在和姜棠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很多次的不由自主,對象似乎都是姜棠。
她從前沒有過時這樣的感覺,很陌生,又有點好奇,對這種情緒和想法,她想探索,她想要去刨根問底。
不管用什麼方式,什麼手段。
因為這對近三十年來向來按照特定軌道行駛的沈辭來說,很新奇。
所以她剛才問了姜棠,那個“怎麼樣”會是什麼方式的怎麼樣。
她迫切想要找到理智的弦波動的原因。
“沒關系,”姜棠貼心地幫她解釋,“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會想讓後輩多陪在自己身邊,你平時工作又那麼忙,難得回來一次的話,當然會要你留下來。”
“嗯,我很少回這邊,”沈辭贊同了她說的,“但是我覺得你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