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俨毅滿頭疑惑,還未想出個答案。
管家柳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貼身放置泛着暖意的紅薯,笑眯眯的放在流路手裡:“看看伯伯給路路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好香……”流路嗅着透過絹帕傳來的香甜,眉眼彎彎,忙掀開裹着的手絹,一雙眼睛停在上面,像一隻貪嘴的小貓就要往嘴裡塞。
“烤紅薯要剝皮……”柳伯将燈籠的杆夾雜腋下,拿回了紅薯,剝開沾着灰的皮,露出黃橙橙的紅薯芯。
路俨毅見那燈籠裡的燭台都快打翻了,忙上前拿在手裡,搖着頭看柳伯像哄小孩一樣,哄着流路,忍不住叮囑道:“少吃一點,還要吃飯。”
流路的被那黃橙橙的顔色吸引胡亂的點頭,從柳伯手裡接過紅薯,沉醉的聞着它的香味,小小的嘗了一口,幸福的眯了雙眼,他遞到路俨毅的嘴邊:“姐夫,它好甜,你嘗嘗。”
這樣不規矩的行為,路俨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後退了一下,但在那滿是期盼的眼眸裡,張開了嘴咬上了一口,點頭回應着他的問題:“嗯,很甜。”
“伯伯也嘗嘗……”流路認真的将紅薯分了一半,遞到柳伯面前。
不大的紅薯一人一口,在将軍府門口就分完了,流路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又眼巴巴的看向路俨毅:“姐夫,明天可以給路路買紅薯嗎?”
清貧人家買不起别的,也能用柴火煨上兩根紅薯打打牙祭,流路的樣子卻像從未吃過,路俨毅摸了摸他的頭,看向他的肚子打趣道:“明天吃糕糕,後天買紅薯好不好?都在同一天買,我們路路的肚子裝不下……”
“路路的肚子還要裝米飯,裝菜菜,那就後天裝紅薯進去吧。”糕糕和紅薯再好吃,在流路心中都沒有飯菜重要。
“伯伯,路路餓了。”家中飯菜都是管家安排的,在流路的眼中,伯伯是家裡除開姐夫最厲害的人。
飯廳裡,乳母正在裡面抱着寶寶走來走去。
流路見着了跑上前去,從乳母懷裡抱起寶寶,拉着她肉肉的小手,親親熱熱的問道:“寶寶,有沒有想舅舅呀?”
還不會說話的寶寶,給了她舅舅一個無牙的笑容,高興的搖晃着手裡的玩具。
那玩具上有着七個鈴铛被塗上了七個顔色,随着寶寶的搖晃發出了叮鈴聲,非常悅耳,流路被絢麗的顔色吸引,一雙圓眼鬼鬼祟祟的看向乳母,發現沒被注意,小聲的同寶寶商量:“給舅舅玩一會兒好不好?舅舅明天分你吃糕糕……”
小寶寶不懂,但大方的将拿着玩具的那隻手伸向舅舅,笑得很開心。
流路接過了玩具,一手抱着寶寶,一手搖晃,玩得不亦樂乎。
當路俨毅進來時,兩雙相似的圓眼認真的追逐着五顔六色的玩具。
當他坐下時,下人們端着晚飯的飯菜上了桌,流路馬上将寶寶和寶寶的玩具還給了乳母,乖巧的坐在了飯桌邊,目不轉睛的看着飯菜。
當最後一道菜糖醋魚上來時,流路笑容挂在了臉上,眼睛亮得吓人,饞得咽了咽口水。
路俨毅好笑的看他:“開飯吧。”
流路先是嘗了嘗每一道菜的味道,好吃時滿足得眯了眼,給姐夫夾上一些,不喜歡的将嘴裡的強行咽下去,将那碟子都推遠一點……
他才來時可不是這樣的,不挑不撿,這飯桌一上了飯菜,他就如野狗搶食般将所有的飯菜囊進懷裡。
路俨毅想要夾上一下都急得掉眼淚,氣得他闆起來臉來教訓,結果流路更是一邊哭,一邊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裡,吃得太急,又痛苦得連連作嘔,吓得路俨毅再也不敢訓他,隻能輕言細語的哄他。
到現在已經很有效果,路俨毅已經很欣慰了,隻是他吃飯的速度還是很快,路俨毅隻能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慢點。
一旁被乳母抱着的寶寶,啊啊啊的吸引爹爹和舅舅的注意力,可惜沒有人能顧得上她。
路俨毅依舊是八分飽就停了筷,流路往往要吃到肚子渾圓才舍得放下筷子。
他們每日便多了一向散步的任務,飯罷之後,路俨毅從乳母懷裡抱過寶寶,帶着流路在府中閑逛。
此時月亮已經高懸,流路從路俨毅懷裡搶過了寶寶,抱在懷裡小聲的同寶寶說着些不給路俨毅聽的悄悄話。
他很喜歡寶寶,府裡除了乳母,抱寶寶最多的便是他,雖然也經常惹哭。
“路路,明日出門時,不要害怕知道嗎?遇到不敢說的就悄悄告訴姐夫,如果害怕,就站在角落冷着臉不講話,姐夫就會去找你。”路俨毅邊走邊跟流路說道。
“怎麼叫冷着臉?”流路疑惑的偏着頭。
路俨毅愣了愣,薄唇一抿,眼神一厲,冷冷的看着流路,說道:“就是這樣。”
流路嘴唇一抿,眉毛一皺,一雙圓眼看着姐夫:“這樣嗎?”
路俨毅看着他的表情一言難盡,這分明是委屈,看起來更想欺負了:“你兇一下……”
流路圓眼瞪得很大。
路俨毅扶額:“不要抿嘴,不要皺眉,不要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