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來?”
“不…不知道。”芷裳答得幹淨,宋翳也沒由頭為難她,擺了擺手叫她可以随意走了。
突然,屋子裡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
“啊——”
“這是?”
宋翳挑眉,看着剛想坐下的芷裳,芷裳摸了摸鼻尖,像是直接跳起來,解釋道:“是江與君和大夫在屋裡。”
“他這是傷的有多重?這一嗓子都快趕上升堂用刑了。”
芷裳伸出手指比了個二,小聲道:“骨頭折了兩根……”
宋翳聽的眉頭緊皺,咬緊牙關,屋裡又傳來一聲男人的悶哼,聽得出來是傷的不輕了,要不然也不會疼成這樣。
“江老頭兒…可是真能下狠手啊。”宋翳搖着折扇,叫人去搬了個椅子,也坐在了院子裡。
芷裳微挑起眼尾,道:“您這是?”
“我等我妹妹回來。”
宋翳此時面色溫和了些,不似剛才來時那般氣勢洶洶的能咬死人的陰狠模樣。
小姑娘和喬孰月是找完東邊找西邊,找完西邊找北邊,幾乎是要将北平城翻過來再找一遍,不說西邊兒街上的有賣精細钗子的,前門兒大街上還有賣冰糖葫蘆和凍柿子的呢。
找了這麼久,喬孰月實在是跑不動了,小姑娘倒還是有幾分精氣神兒,生怕她又往前跑,喬孰月從後邊兒環住她的細腰,喘着熱氣,小聲道:“歇會兒,再這麼找下去你吃不消。”
小姑娘腰間一顫,沉聲道:“可是我們一會兒不找,姐姐就多一會兒危險。”
“可要是再這麼找下去,憑你的身子骨可吃不消。”喬孰月道。
“可是……”
“沒有可是,隻隻兒,你要永遠記得我說的話,凡事先顧好自個兒,再說了……”喬孰月及時住口,他可不能告訴小姑娘他知道金三兒身邊有個人跟着,不然一準兒會跟金三兒把這事兒給說漏了。
“再說什麼?”小姑娘疑惑道。
喬孰月搖了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嗎…真的?”小姑娘轉身捧起他的臉,叫他不得不看着自己,清澈靈動的眸中帶着一絲探究,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喬孰月先紅了耳尖,眼珠往左看往右看,就是不肯看她的眼睛,緊張道:“真…真的,隻隻兒,别這麼看着我。”
“師父你沒騙我?”
“沒有。”
喬孰月這話顯然心虛了,可是宋京墨信了。
她松開手,無意間摩挲指尖,才發現手指尖上的傷早已結痂了,那剛才摸着喬孰月的臉,豈不是劃得疼了?這般想着,她的指尖撫上自己的臉,第一感覺涼絲絲的,而後便想是如同是細細的針尖落在臉上,着實是劃的很,細細感受,卻更像是幹枯了許久的老樹皮。
見她失神,喬孰月垂眼看她,伸手拿開她撫在臉上的手,嗓音溫和帶着一□□哄,道:“你可别傷了自己。”
“可我剛剛不小心劃到了你的臉。”小姑娘抿唇。
他怔愣一瞬,啞着聲問道:“隻隻兒這是心疼我了?”
“嗯。”
小姑娘下意識的回答叫他嘴角微微上揚,心跳越來越快,忍不住俯身靠近,小姑娘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些什麼,可卻無聲音發出。
喬孰月輕笑一聲,用略帶暧昧的語氣又問了一遍,“隻隻兒,心疼我?”
小姑娘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緊張到不敢呼氣,小聲結巴道:“心,心疼。”
“那我的隻隻兒,有多心疼我呢?”
“很,很心疼……”
小姑娘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完整。
喬孰月話鋒一轉,又問道:“隻隻兒,你為什麼心疼我?”
“因為…”小姑娘卡了殼,眼神微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喬孰月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道:“隻隻兒,你不知道嗎?”
男人的氣息太過霸道,小姑娘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低下頭小聲道:“師,師父,我們回去看看吧,說不定姐姐已經回去了呢。”
喬孰月輕嗯一聲,努力掩飾好眸中将要翻滾着吞噬他理智的情愫,淺淺笑着,牽起小姑娘的手就往後走。
水袖居今天可真是熱鬧的不行,前有江與君和程大夫,中有宋翳帶着人闖進來,後有一個男人背着金三兒走進來。
芷裳坐在院裡的凳子上,恨不得跑去屋裡拿把瓜子磕個痛快,可是宋翳還在,人家手裡有槍,她隻能先盡力收斂着。
宋翳看着男人背上的金三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恰好這時候自家妹妹不在,是個好好揍他一頓出出氣的好時機。
背着金三兒的男人個子不矮,劍眉星目,五官端正,眉尾下邊兒還有一顆痣,發絲随着輕風飄揚,雖不知他是誰,可宋翳下意識的覺得他不像是普通人,倒極像是戰場上會騎馬打仗的兵人……